伍昌臣扶赵三刀进洞,为他清洗伤口。刀伤从右肩斜划至胸口,再偏一寸就会要命。
“慢慢说,怎么回事?”
赵三刀忍着痛楚道出原委。盐茶道以“清查私茶”为名,带兵闯入伍家茶园,将茶树连根拔起。俞静澜出面阻拦,被扣上“妨碍公务”的罪名带走。程启山因有举人功名,暂时未被抓,但也受到监视。
“他们还放话说……”赵三刀欲言又止。
“说什么?”
“说要你自首,否则俞老性命难保。”
伍昌臣如坠冰窟。他望向洞外,暮色四合,远山如黛。一夜之间,天地变色。
“三刀,你好好养伤。我……得回去。”
“不行!”赵三刀抓住他的手腕,“盐茶道巴不得你一现身就……”
伍昌臣轻轻挣脱:“师父因我受累,我岂能苟且?”他从怀中取出刚制成的“相思茶”,“这茶你留着。若我……回不来,交给程先生。”
赵三刀还要劝阻,伍昌臣已收拾简单行装,趁夜色出了岩洞。山风凛冽,吹不散他心中的决绝。
走近村子时,伍昌臣躲在山坡上观察。曾经的茶园一片狼藉,茶树或被焚毁或被连根拔起。几处灰烬还在冒着青烟,像垂死者的叹息。
更令他心痛的是,茶坊被拆得七零八落,精心打造的烘焙工具散落一地。远处伍家新盖的瓦房贴了封条,门前两个差役抱着刀打盹。
正在观察间,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伍昌臣迅速转身,却见一个瘦小身影躲在树后,是林小荷的丫鬟春桃!
“伍公子!”春桃压低声音,满脸惊恐,“小姐让我在这儿等您。她说……说您千万别回去,盐茶道设了陷阱!”
伍昌臣急切地问:“俞师父怎么样了?”
“关在县衙大牢。小姐偷听到……他们要在三天后押解去省城,途中……”春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伍昌臣心头一颤:“小荷还好吗?”
“老爷逼她嫁给盐茶道的侄子,三日后过门。”春桃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小姐让我给您这个。”
荷包里是一缕青丝和一张字条:“茶经有云,沉浮有时。”
伍昌臣将青丝贴在胸口,闭目片刻,突然问道:“押解走哪条路?”
“听说是经黑松林去官道。”
“好。”伍昌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告诉小荷,三日后,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轻举妄动。”
春桃匆匆离去后,伍昌臣摸黑向白云观方向潜行。他记得清虚子道长曾提过,观中有种“龟息丹”,服下可假死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