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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奕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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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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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浊处见青纹

我很喜欢花,尤其是那些高贵淡雅的梅花、茉莉等,虽然这些都很美,但我还是格外疼爱“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在我短短12年的人生中,只见过三次莲花,可它留给我的印象依旧深刻。

第一次遇见莲花是在我经历了坎坷之后,颓废、郁闷之时,登上了莲花山。这座山离我的家很近,也是十分出名的一座宏伟山峰,我曾经很多次的打算与朋友一起登山,可因为现实中的种种,最后只得是不了了之。

在我登山之际,路边种植着许多观赏用的绿草,这些绿草是不美的,因为当它们从泥土中钻出来时,身上必定会沾染着污秽的泥土。我虽然有些嫌弃,想着这么污秽的植物,怎么能比得上圣洁的莲花呢?但这也是大自然的造物,既然存在,那就肯定有它的意义。我没在路边小景过多留念,一心只想着登上山的顶峰,可走到半山腰,我就愈发疲累了。我单手撑着身子站起来,大喘气着。

待我歇息好了,准备再次踏上路途时,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瞥见,在身后的亭子中间,有着一个石制的水池,做工不算精美,但它的大小已经堪比山上的那些,用来真正展示给爱花的游客的莲花池——但我也没上去看过,也不知山上的那个水池有多大。反正这里也有个差不多的,不如就不上了吧。这个想法很快占据了我的主导意识,便控制着我的身体,朝那个亭子走去。

越走越近,看的也更真切。刚刚在离亭子相较于远的地方站着,现在才是真正看到了水池内的景色。荷叶遮着水面,原本澄澈的水池应该是不含任何色彩的,可这么多的荷叶你挤我挨的,虽然没有太阳的凌空映照,但也是显得格外自然、脱俗。尤其是所有荷叶中央的那一株莲花花苞,独自秀丽于众多荷叶,是彰显美妙气息的点睛之笔。

但我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荷叶对莲花花苞的敌意,可是莲花花苞仿佛是超脱世间般,不在五行之内,根本就不在乎荷叶的想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莲花花苞明知自己一定会一枝独秀,惹来荷叶的嫉妒,但它还是依照着自己的本心,不畏的脱胎于平凡的荷叶。我盯着它看了好久,久到来时烈阳初升,回程时已仅剩余晖。

第二次遇见莲花也是在莲花山,自从上一次见过那株花苞后,我的心思就仿佛被它勾走了,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它傲然凌立在千里荷叶中。带着这一份执念,我又一次登上了莲花山,到了半山腰,还是那个熟悉的亭子,熟悉的水池,变的只不过是水池中间那一朵莲花。初见这朵莲花,它还不过是一株傲气盛然的花苞,如今才能真正的被称为是莲花。此时正值正午,阳光和往常一样骄烈,若放到以往,我早就被热的厌烦了,可是今天不同,阳光绽放的恰到好处,给水面上的“青花瓷”染上了别样的意蕴,或许,莲花今日的盛放,是为了迎接最美好的阳光,也或许是阳光给了它敢于异于常人的勇气。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夕逝了,可我依旧还是沉迷于这朵莲花,对它怜爱,就自然地担心它,看着山上的幽幽夜色,呜咽吹来的阵阵冷风,我决定要留在山上陪着它,陪着它度过这个夜晚,让它不至于在充满未知的夜晚,孤零零的恐惧,等到晨曦失去了面向光明的勇气。夜色愈来愈浓,山外射来的灯光却愈发明亮,我被照的睡不着觉,只得安安静静的趴在莲花面前,欣赏着水上佳人的曼妙身影,还借着它的倒影,一片片数着它的花瓣,“一瓣,两瓣,三瓣......”在这孤独而沉寂,却不失光彩的夜晚,我慢慢地入睡了。

第二天,朝阳刚刚升起,清晨,也是莲花初开的时候。这时的莲花是最具特色的,它会像一位月宫下来的仙子一样,将自己独特的花香洒落人间,我自然不可能闻不到这淡雅的清香,揉着迷蒙的睡眼,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这份独属于我自己的安宁就消散一空。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听到前方的路上有着莺在婉转歌唱才不舍地坐起,虽然这歌声也很美,但若比之于莲花,还是略逊几分。收拾好我自己的行囊,最后一眼回望的时候,依旧恋恋不舍,脑中重复地过着莲花的弱水身影。越是想,越是走不动了,忽然间,我记起自己好像还没真正登上过山,来的连续两次都是停在了半山腰。反正最近也闲来无事,倒不如趁这个时间上去看看吧。我这么想着,再次用眼神往山顶处看了看,绿草勃发,崖坡满花,参天之树,高枝挂果。

这是我第三次遇见莲花,也是在登上山巅之时。其实初次到来莲花山,我独自一个人也是可以的,但我一看见,位于白云茫茫处的山崖时,我退缩了,心中一直都是一个想法:太高了。之前第一次登山,仅是因为心中杂乱无章罢了。

而今天,我终于要登上这座山的顶峰了,路上不尽地猜想着清晨好风光。当我踏出最后一步,前路不再漫长,映入眼帘的也是一个石制的水池,池边长着一些绿草。只不过,在这个本该桃花盛开的时间,它们应该是向着初阳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开莲花池的方向。难道这些桃花在莲花面前都自愧不如了吗?我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端详水池上的莲花,看看有没有人们所说的飘飘若尘之美。

可是,水池中哪有什么碧水清秀的莲花,有的只是一朵花瓣上沾满了污秽泥土的花。难道这就是莲花吗?这个想法一出,就不断地冲刷着我的思绪,手不受控制地帮其中一片花瓣抹去上面的泥土,其出色的绿色纹样显现出来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它就是一朵高雅可贵的莲花。

虽然现在的莲花在污秽中仍然不拘泥于陋,可它的样子着实令我忧愁。“这莲花可真是无知者无畏,长成这样,竟然也敢光明正大的在这盛开。简直是对莲花的侮辱。这真没什么好看,我们快走吧!”当我深思之时,一旁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游客来到了此处并议论着。对莲花的侮辱吗?我好像曾经也说过“这些草简直是在侮辱自然”吧。真是可笑,这两者从一开始都是一样的。

何曾言“出於泥而不染”?泥土为“质”,花草为“物”,“物”出于“质”,怎能不为“质?”天下莫不如此。换言之,“物”从刚刚诞生之际,结果就已注定。

还尚在花苞中的莲花,勇于脱离俗尘泛滥的事物,使自己一枝独秀,有超脱世俗之美;开花后的莲花不与“质”同生,有仙子下凡的意境之美;而现在的莲花,即使身上满是污浊,即便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也仍在这美好的大千世界绚烂绽放,这也是别有一番的美。草也大概如此吧。

清晨的雾气在山峰蒸腾着,氤氲环绕我和这朵“污浊”的莲花,还有池边的绿草,晨光散漫地走入此地却又俱实地陪伴着我们。

即便山的顶峰你已看遍冬寒,但在登往山的路上,也要不畏一切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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