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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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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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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槐花飘香时

清晨,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冉冉升起一轮红日,为大地披上缕缕金色的霞光。我置身于城市的公园中,漫步在洒满阳光的小道上,空气中总有淡淡的清香飘逸而来,那是一种能穿透心肺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无比舒爽!“哪来的这股清香啊?”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哦,原来是槐花啊!不远处,几颗槐树已经是“遥望瀑布挂前川”了。槐花是美丽的,花香是醉人的。走近一看,那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在枝间轻轻垂下,有的恣肆地展萼吐蕊,万串芬芳;有的羞怯地半开半例,芳心犹抱;还有的像初三夜的月牙儿,有箭待射一把弓!那一串串风铃似的洁白的花,摇头笑。千朵万朵压枝低,是那么的芬芳香甜,那么的清雅美丽。

春天是花的海洋,明媚的晴空下,妖娆的花事一场接着一场,空气中到处荡漾着花儿的馨香。到了暮春时节,花事将尽,绚烂了一个春天的花儿纷纷谢幕,取而代之的是枝头挂满了青涩的果实。“人间四月芳芬尽,犹有槐花暗香来。”唯独槐花选择在此时开放,叶儿翠绿发亮,花儿纯白如雪,馥郁清芬,对比鲜明,格外耀眼,让人美不胜收。

自古以来,有很多赞美槐花的诗篇,慢慢品读,不知不觉陶醉其中。“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苏轼的这首《槐花》诗,生动地描绘了五月槐花盛开的美景。诗中提到的“槐林五月漾琼花”,指的是槐花在五月盛开时,如同琼花一般洁白无瑕,香气四溢,醉倒了万家。而“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则进一步描绘了槐花落水后,随着春水的流动,香气飘散到远方的情景。

槐花那抹温柔的蕴香,裹挟着时光的碎片,将我的记忆深处的画面一一唤醒,在心底泛起层层涟漪。我的故乡,地处燕山脚下,很适应槐树生长,无论是房前屋后,水沟边,河堤旁,还是院门前、屋后面,都能见到它的身影。枝叶繁茂的槐树,浓密的碧绿莹莹的槐叶层层交叠,像朵朵飘渺的云把湛蓝的天空挡个严严实实。一串串洁白无染的花朵,簇簇拥拥,挤挤挨挨地缀满枝头,像极了一个清丽淡雅的女子,一身素白,摇曳生姿。于是,我对于槐花,有一种特别的眷恋之情。

在槐花盛开的季节,我站在村东小山坡上,满坡的槐树和槐香便扑面而来。你看那花儿累累地挂在新绿的枝头,有一种炫白的雅致,有一层浅紫的朦胧,还有一抹月华的清辉。站在槐花树下,阳光透过叶的缝隙稀稀点点洒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那一串串的槐花则绚烂地挂满树梢,如风铃,在行走的路上清脆地摇响我童年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村东头水井旁有一棵老槐树,要三个人才能抱住它的树杆,树杆上分出三枝大树杈,树杈上又能分出密密麻麻的小树枝。槐花盛开的时节,是我们这些孩子们最快乐的日子。胆大的孩子手脚并用,“噌噌”几下就爬上树干,骑在枝桠间,晃悠着双腿,伸手摘下一串串槐花,再往下一扔。树下的小伙伴们便嘻嘻哈哈地争抢,捡起那一个个花串,轻轻放在鼻尖,贪婪地嗅着,笑容比槐花还要灿烂。有时,女孩儿还会把槐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或者脖子上,觉得自己可美啦,就像花仙子似的!

每当放学后,我们三五成群的拿着长长的竹竿,上面绑着一个钩子。站在槐树底下,仰着小脸,专心的往下钩槐花。比比看谁钩的最多,看谁钩的最快。嬉笑追逐在槐林中,笑声也洒满了整个槐林。我每次出去都会钩回来一大花篮。母亲就烧上一锅开水,把这槐花烫一下,放在大扁里晒,晒干了就收起来留着慢慢的吃。

那个时候家里生活不富裕,每到春天的时候,那些鲜嫩的野菜、苜蓿,香椿和榆钱等,便成了我们改善伙食的美餐。到了槐花飘香的季节,那小小的、白白的的槐花,成了我一颗幼小的心里是最大的诱惑。尤其是妈妈做的槐花饼子,既松软可口,又香甜鲜美,对于那个年代,根本没有零食可吃的我来说,能够吃上一顿香甜可口的槐花美味,成了记忆中最香甜的味道了。

槐花飘香,如云似锦。村里最忙的就是那些养蜂人了,他们起早贪黑的忙碌着,在槐林中进进出出“追花逐蜜”。只见山脚下,整整齐齐摆放着多个蜂箱,不时有蜜蜂从箱子的小孔里进出,嗡嗡声此起彼伏。只见笑容满面地穿梭在蜂箱间不停忙碌着的养蜂人,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爬满蜜蜂的蜂巢使劲抖了抖,仔细端详着……扫掉蜜蜂,便可以看到蜂巢里一眼眼都已经储满了亮晶晶的蜂蜜。槐花味道清香甘甜,绵长高雅,花蜜集天地之精华,为蜜中之上品,堪称一绝。

老槐树下,是大人们休憩的好去处。农忙过后,邻居们总爱搬个小板凳,坐在槐树下乘凉。他们摇着蒲扇,唠着家常,说说今年的收成,聊聊村里的新鲜事。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为这份闲适增添了几分情趣。老人们则坐在一旁,眯着眼,慢悠悠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那些泛黄的岁月,在槐花的香气里,仿佛又鲜活了起来。

其实,在这个季节里,从城市的公园到乡村原野,无论你走到哪里,到处都是春意浓浓。你若是路过,必定心生欢喜,你会情不自禁的陷入这槐花的海洋,让自己再任性的醉一回。看着这一树树恬淡素雅的槐花,心中自然而然涌出一股甜甜的暖意,仿佛已经忘记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仍是那么诗意而又美丽。在心中也会不禁涌上感激之情,感谢它们带给我美好的回忆,感谢它们让我对生活有了重新的认识。

人生如花,自然一路芬芳。有花儿的岁月,默默地生长,静静地开放,优雅地生活。无论走多远,槐花飘香的树下,永远都是我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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