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山大学学习的第一天,我就观察到了哲学学院锡昌堂有“文在乡野”的展览,心里便有一些想一探究竟的想法,于是多次利用休息时间溜进去看了又看。
初看,并没有看懂。我不清楚此展的目的与价值,但从字面上理解,乡野是没有争议的,但文在乡野便有一些费解。按理,当今之社会,文化人差不多早已洗脚上岸,留在乡村的几乎虚指可数,说是文化沙漠还差不多。
在我接触的文化人或听说的文化人中,称之为书法家或书法作者的有,但属于凤毛麟角,与城里相比,还是相当少见的。但若是过去的书香门第、耕读之家,文在乡野就说得通了。
我先从门口一路看过来的,是周春健教授先父的字与诗,大多是用毛笔记录日常生活中事情,有感而发,有必要而言,称之为文也算讲得过去,而且毛笔字写得也不赖,说是个人书法作品也靠谱。我想其先父应是乡村的读书人,也是在意培育后人的明白人,或者也是受人尊重的贤达,不然谁会在意其做过什么,写过什么,也更不会将其几十年的手稿保存下来,尤其是一些写在报纸上的字。
我没有在展览厅看到教授先父的介绍,其实也不重要,但对乡村礼仪教养的传承,还原某个乡村特定时代的文化生活有一定的意义。乡村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基础,历史悠久,文化沉淀丰富,不应该是我们遗忘的地方。尤其是乡村振兴,需要文化振兴,更需要礼仪文化传承与发展,不可忽视。
去挖掘一个地方的文化,最古老的应该在乡野,并非华堂之上。中国地大物博,各种文化精彩纷呈,这是我们的优点,但同时也是我们的难点。文在乡野展厅只展出了极其微末的一部分,算是良好的开端,绝不是仅此而已。笔者的故乡,有一家建在乡村的美术馆,叫溪上美术馆,名字特别有诗意,其馆是美术作品收藏,兼作美术院校创作基地,其影响越来越大,参观学习的人越来越多。它与文在乡野展览都是极有意义的。
看完玉华先生的诗字展出之后,紧接着展出的是几幅对联,内容涵盖生活中的婚寿等方方面面,字也有讲究,也有些久远,稍微有些损坏,但依然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也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转过展厅另一侧,就不再是诗文联之类的了,变成了一些手抄本,其中居然还有抄录《红楼梦》的,可见乡野之中狠人不少,这没有一番苦功是完成不了的。大部分是礼仪之类的帖子,如拜贴贺帖之类,写在红纸之上的,都是用毛笔字书写的。
记得小时候学写毛笔字之前,我所在的乡村有用毛笔字记账的习惯,而且丧事里的一些符文本之类的,还一直在用毛笔字书写,这应该是传承很久了的事情。
这样的展厅是很不容易的,我感觉收集到这些东西应该是费尽心思的。楹联牌匾还可以理解,书籍字画也可以想象得到,但一些零零碎碎的帖子能保留几十上百年,有一些匪夷所思。
再联想到它们的价值,尤其是哲学价值,吓得我这个门外汉的思绪戛然而止,中途中断,不敢冒然断想也。于是我急忙退出展厅,匆忙之中又扫了一眼展厅的入口,看见摆放一期收藏周刊的报纸,上面有一篇“文在乡野”的访谈文章,看后亦似乎恍然大悟,心里想是原来如此啊。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也反映了我近来行事不够冷静,喜欢走马观花,偏又喜欢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前些日子,孩子特意买给我一批柏拉图著的书,其中一本《智者》让我一头雾水,看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了,就随手丢在窗台上,再看《宴会篇》亦是如此,使我陡生感慨,便找来昔日读书时看过的老古董,看到自己在书中留下的一些墨宝,想起那个时候的无心之举却也蕴含的许多思考。
我在“文在乡野”展厅看到了过去,也看到了将来,礼义廉耻、勤劳好学是一个宝贵的财富,创造与发展更是一个民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