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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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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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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

红薯,在我的家乡又称为“芍”、“番薯”、“地瓜”,虽然它能让人饱肚,但它的意思并不好,常常用来骂人,多指孩子“蠢”,像个“傻瓜”。

老家的红薯,一般在农历八月十五左右成熟,家家户户便背着锄头到山地里挖红薯。老人们对不喜欢读书的孩子讥讽为“芍”“脑壳像红薯一样硬,什么都学不进去”,笑这样的孩子今后将上“番薯”大学,也就是“挖红薯”大学。

我被隔壁的奎爷爷骂过,他骂我像个芍,蠢得很,今后只配上“番薯”大学。其实,我读书还很好,一般的题目也难不到,乡里的数学竞赛还曾获过奖,与红薯沾不上半点关系。当然,有时候也会犯宝气,做蠢事,被奎爷爷骂几句也能坦然接受,并没有去反驳他。只是后来长大了一点,才逐渐明白山里的孩子的的确确带有一些蠢气,是山外人看起来的直爽、没有弯弯肠子、不圆滑的蠢气,真正来讲应该是质朴。

红薯是很容易生长的,算是比较贱的植物,它对生长环境不挑剔,山坡上土层不多的地里也能生长。开春以后,人们把红薯埋在地里,算它长出长长的藤,待到雨水来临后,把藤剪成一小截一小截,插在窝窝里,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几个月后土里的根便长成了大大的红薯。

挖出来的红薯可以作粮食,单纯的煮、烤,或者切成块(丁)与大米一起煮,亦可以生吃。煮熟的红薯块晒干,切成小块或小丁,再经过油炸,可以作零食,这是过年才有的抢手货。红薯还可以制作成红薯粉,也是一道餐桌上美味。

单纯的红薯或者红薯饭,吃多了会胀气,甚至反胃,大多数人是不喜欢的,所以很多人一看到吃红薯就十分厌烦,但是山里人家没有办法,因为水田少,稻谷不够食用,只能吃红薯或者掺红薯来吃。我们山里更加特殊,不仅田少,山地也少,饿肚子成了常态,不过我父亲当了村干部后,便发动群众开荒山种红薯,一下子就解决了村民吃不饱肚子的问题。我还记得我们家附近的山都开成了山地,而且那些麻砂谷的地方也能长红薯,算是老天有眼。

我喜欢吃红薯,尤其是那些改良过的品种,甜甜的,脆脆的,吃起来有滋有味。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一些小孩子还偷偷地到别人家的红薯地里偷红薯,甚至把偷来的红薯放在别人烧火土的地方烤,放学后再挖出来吃,当然,被发现后也免不了一顿打,但这也应该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美好记忆吧。

到城里后,常常买红薯吃,街上也有专门卖烤红薯的摊子,自己家里也专门买了电烤炉,随时都可以烤来吃。有时候回老家,老家的亲戚也会送一些给我,我是如获至宝,非常的开心。

有一年秋天回老家,又是红薯丰收的时候,但我突然发现红薯已经种在了田里,让我十分惊讶。真的没有想到,原来种在荒山野岭的红薯,如今已经种在了水稻田里。同时,我还发现红薯的品种已经改良了许多代,早已不是红黄两种肉色的了,什么水果味的,什么蜜桔味的,多得数不胜数。这样的红薯,当然也就有价值了,也不再只是喂猪的主食了。

没有种红薯,就没有发言权。我试着问我那些种红薯的人,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我再问他们,他们还会不会用“红薯”、“芍”来骂人?我的亲戚们大吃一惊,问我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

想当年,红薯因为好种,贱,不择地方都能生长,便成了骂人的话。如今摇身一变,这骂人的话也就淘汰了,烟消云散。真是时移世易。

人其实有时候也是这样的,好打交道,便会得到人的轻视,被人看不起,但一旦变了,也就会刮目相看。我想,这可能也是人类的通病。对我来说,我还是希望人多学习红薯的那种容易生长的品质,在逆境或者较差的环境中也能容易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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