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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运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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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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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我想说

风里渐渐漫开凉意,第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肩头时,我便知,秋已悄悄漫过了时光的门槛。这是个最适合敞开心扉的季节——不似春的喧闹、夏的炽烈、冬的沉寂,秋的声息温软如絮,像老友围坐时的呢喃,像月光漫过窗棂的轻响。于是,我想先把心底的话,说给最熟悉的自己。

秋日里,我想对自己说:秋天是大地捧出的勋章,是春播时埋下的希望、夏耘时淌下的汗水,在时光里熬出的甜。你看菜市场里堆得冒尖的橘子,果皮沾着晨露;田埂边老农弯腰拾起遗落的稻穗,皱纹里盛着藏不住的笑意;粮站门口的卡车满载着金黄的谷物,引擎声里都裹着丰收的喜悦。这秋,该有一场热闹的庆功宴——不必铺张,摆上刚摘的苹果、新碾的米,邀清风作陪,听虫鸣为乐,便不算辜负这满溢的丰盈。可秋也藏着细腻的提醒,晨跑时吸进的风带着凉意,喉咙便隐隐发紧;夜里盖着薄被,偶尔会被轻微的咳嗽扰醒,才记起秋气干燥,肺腑最易受扰,于是赶紧在案头摆上温着的水,出门时多添一件薄衫——日子到了秋,原该学着慢下来,像枫叶慢慢浸红,像稻穗慢慢饱满,不慌不忙地接住渐凉的时光。

而这份“慢”里,也藏着该担起的责任。眼下学校正走在“爬坡过坎”的关口,更名、申硕的目标在前,省委巡视的要求在肩,我这小小的一分子,能做的就是不虚度光阴,不尸位素餐,用心用情种好自己的责任田,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让领导分心,不给领导添堵,像秋树扎根泥土般踏实,为这“丰收”的季节添上自己的一抹微光。只是偶尔,秋风卷起落叶,也会勾动心底的软——昨夜又梦到母亲,老房子的灶台冒着蒸汽,她手里拿着给我留的烤栗子,回头笑时,头发上沾着的白霜格外清晰。醒来时枕巾微潮,才懂“悲秋”不是文人的矫情,是萧索里藏着的思念,借着秋的私语,想跟母亲说句“我很好”,让她在那边也能安心。

想着这些心事时,目光落在身边整理花草的爱人身上,便又有了想对她说的话。每年秋来,最先想起的不是桂香,是她的生日。她总说生日在秋里最妙,有满街金黄的银杏当贺礼,有飘在风里的桂香当祝福。今年的秋尤其特别,她要卸下三十多年的职场行囊,把“上班打卡”的日子,换成“晨起听鸟”的悠闲。前阵子她利用周末,约上爱摄影的朋友,戴上工作牌,捧着课本,在校园里拍了一组照片,留作告别纪念。我知道她早盼着这一天:不用再在傍晚匆匆赶去学校上课,不用再为耗材计划表熬到深夜。生日那天,我不请南极仙翁赴宴,也不劳王母娘娘送蟠桃,就亲手煮碗长寿面,卧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再陪你去西湖桥下资江南路走一走,看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风里飘着桂香——这样的日子,就很好。

正说着对爱人的期许,手机里弹出孩子发来的加班照片,屏幕里的他眼里带着倦意,却还在对着电脑修改方案,于是想把话转向已经长大的孩子。转眼你已背着书包走出校园,穿上工装上班的模样,总让我想起你第一次进幼儿园时的样子——那时候你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放,如今却能独当一面,为公司写宣传文案,拍短视频。我知道职场不像校园,没有老师手把手教你避坑,没有同学毫无保留地帮你,有时会遇到不讲理的客户,有时会碰到绕不开的人际难题,你或许会委屈,会迷茫,会偷偷掉眼泪。但孩子,“难”才是成长的印记,就像秋天的果子,要经得住风吹雨打,才能酿出甜。遇事别慌,先沉下心来想一想;与人相处,别太单纯,也别丢了真心;累了就回家歇一歇,锅里永远有热饭,桌上永远有热茶。社会是所没有围墙的学校,它会教你怎么在风雨里站稳,怎么在复杂里守好本心。我不盼你做“职场高手”,也不盼你当“人生赢家”,只盼你闯世界时能护好自己,累了时能记得身后有家;只盼你像秋日的树,扎根越深,越能扛住风雨,来年春天,又能长出新的枝叶。

看着孩子从校园走向社会的蜕变,忽然想起,每个成长的脚印里,都藏着老师的身影——秋日常与开学季相伴,而九月十日的教师节,更让这份敬意多了份郑重,于是这秋日的私语,该郑重地说给亲爱的老师们。首先想道一声“教师节快乐”,愿这秋日的桂香为你添喜,愿这澄澈的秋阳为你驱疲,愿你在这个属于自己的节日里,能歇一歇忙碌的脚步,好好感受这份来自学生、来自社会的真挚谢意。

若说秋是收获的季节,那你们便是“播种未来”的人,这份职业的价值,从不是简单的 “传道授业”所能概括。你们手里的粉笔,写的是公式定理、诗词文章,画的却是学生眼里的万千世界;你们批改的是作业试卷,牵挂的却是每个孩子的成长轨迹。曾见过深夜办公室亮着的灯,那是你在为第二天的课打磨教案;曾听过课后走廊里耐心的讲解,那是你在为困惑的学生拆解难题;也曾见过你为调皮的孩子皱眉,却转身又为他的微小进步喝彩——你们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点亮他人”的光,让知识有了温度,让成长有了方向,这份“以己之微光,照他人前路”的价值,比秋日的丰收更动人,比世间的名利更珍贵。

而这份价值背后,是你们从未懈怠的职业使命——“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可你们肩上的担子,远不止于此。你们要教学生“知其然”,更要教他们“知其所以然”;要教他们“学知识”,更要教他们“学做人”——教他们善良,教他们勇敢,教他们在困境里不低头,在顺境中不骄傲。就像秋日的树木,不仅要为枝叶输送养分,更要为根系筑牢根基,你们便是在为学生的人生“打根基”,让他们未来走得更稳、行得更远。这份“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使命,你们扛在肩上,藏在每一次备课、每一堂课、每一次谈心裡,没有轰轰烈烈的宣言,却用日复一日的坚守,诠释着“人类灵魂工程师”的重量。

秋风吹过教室的窗,愿它能拂去你案头的疲惫;秋日的硕果挂满枝头,愿那是对你付出的最好回馈。谢谢你们把青春、把热情、把真心都给了学生,谢谢你们用一生的坚守,托起无数个“明天的希望”。你们是校园里永不褪色的风景,是岁月里最该被铭记的荣光。

祖国的繁荣里,藏着每个行业的努力,而校园里的师生,正是这份繁荣的未来力量——刚把敬意送给老师,便想起新学期里朝气蓬勃的学生,这秋日的期许,也该说给他们。九月的秋,是校园最热闹的模样——新生背着行李走进校门,眼里满是好奇;老生回到教室,跟同学笑着打招呼,课桌上还留着暑假的余温。新的学年开始了,该把 “疯玩” 的心收一收,把目光放回课本上了。你们正处在最好的年纪,像春天的花、夏天的树,有无限的可能,也有无限的希望。别觉得学习苦,现在多啃一本书,多练一项本领,将来就能多一份选择,多一份底气。课堂上别总盯着手机,认真听老师讲每一个知识点;遇到不懂的问题,别害羞,大胆举起手;课后别窝在宿舍,去操场跑跑步,去图书馆看看书,去社团里认识新朋友。你们或许会觉得“考试难”“作业多”,但多年后回想,一定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就像秋天的谷物,当下多一分耕耘,未来就多一分收获。愿你们在这秋日里,收获知识,也收获友谊;学会成长,也留住快乐。

校园里的知识传承,终究要落地到生活的烟火气里,而支撑起我们衣食住行的,正是那群在田埂上忙碌的身影,这秋日的感谢,更该说给勤劳的农民。“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秋的每一粒粮食、每一个果子,都裹着你们的汗水。春天,你们迎着寒风在田里播种;夏天,你们顶着烈日除草施肥;秋天,你们披着晨露收割晾晒。你们起得比太阳早,睡得比月亮晚,风里来、雨里去,从不说一句辛苦。我知道“国无粮不稳,民无粮不安”,没有你们的坚守,就没有我们餐桌上的米饭、馒头、蔬菜与水果。你们是最朴实的人,也是最伟大的人——用双手养活了十四亿中国人,用汗水撑起了国家的“粮袋子”。请允许我跟你们说声 “谢谢”,谢谢你们的付出,谢谢你们的奉献。愿这秋的丰收,能让你们的笑容更灿烂;愿这秋的风,能吹散你们的疲惫。你们是国家的功臣,是民族的脊梁,值得所有人尊敬。

说完了身边的人、心中的国,目光又落回秋日的风景里,风正卷着落叶飘过窗前,便想跟这秋的风说说话。人们总说你“萧瑟”“无情”,可我见过你温柔的模样——你吹熟了稻田,吹香了桂花,吹红了枫叶,把秋的消息送到每一个角落。只是有时候,你太急了些,把姑娘们的头发吹得乱糟糟,把路边的落叶卷得漫天飞,让人忍不住皱眉头。下次能不能慢一点?给公园里相拥的情侣多些温柔,给窗边看书的人多些安静,别再急匆匆的,好不好?

风还没停,远处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原来是秋雨落了,于是话锋又转向这带着凉意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凉”,你落下来时,总把人的心情也浇得冷冷的,难怪有人说“秋风秋雨愁煞人”。可我也见过你美的样子——落在梧桐叶上,“沙沙”声像轻快的音乐;落在菊花上,把花瓣洗得更艳;落在田埂上,给庄稼喝足了水。能不能多让我们看看你的美?少一点凉意,多一点诗意,让我们提起秋雨时,想起的不是伤感,是“空山新雨后”的清新,好不好?

雨停时,天也亮了,推开窗便见草地覆着一层薄霜,晶莹剔透,这秋日最后的私语,该留给温柔的霜。你是秋最别致的礼物。清晨推开窗,草地、菜叶上覆着一层薄霜,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碎银子,又像给万物盖了层轻纱。李白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千年前的人就懂你的美。你干净、晶莹,没有一点杂质,把秋的清晨变成了一幅画。谢谢你来赴秋的约,谢谢你带来这么美的风景。

愿这秋的风,把这些心意送到每一个角落;愿这秋的光,把每一个人的日子,都照得暖暖的、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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