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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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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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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十一,心殇难愈

十一,世人传说猫有七条命,可为何你的生命如此脆弱?我曾千方百计想要挽救你,最终却仿佛成了间接夺走你生命的罪魁祸首。回想起你生命垂危之际,前爪无力地搭在不锈钢笼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绝望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在向我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我知道,你一定在心底苦苦祈求:“主人啊,快救救我,我真的好难受!”然而,那时的我,竟没能读懂你眼神中的急切与痛苦,没能果断地拔掉输液针头,将你从死神手中夺回。

十一,身处九泉之下的你,是否还在怨恨我?你可知,从发现你大口出气的异常状况开始,我心急如焚,两次下楼寻找医生,可惜均未寻到。好不容易等到医生赶来,那一组液体几乎已经输完,你的喘息变得愈发急促,情绪也开始暴躁起来,在笼子里不停折腾。我满心担忧地询问医生是否有问题,医生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散养的猫受不了拘束。因为我对这些一无所知,便信以为真。可后来才明白,那其实是药物过敏让你痛苦不堪的症状。当你痛苦抓狂时,我大声呼喊你的名字,懂事的你停下了挣扎,趴在笼骨上,嘴里渗出血丝,双眼无助地望着我,将求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可你不会说话,而我,真的不懂啊!这时,又有一位女医生过来,我赶忙焦急地说:“是不是十一不行了,你看它难受的样子。”她却依旧镇定地回答:“检查时就喘。”我急忙解释:“那时只是出气粗。”她却依旧坚称:“没事。”尽管我满心疑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就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一只不会喊冤叫屈的猫咪,无奈地走向了命运的终点。十一,你的离去,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让我悲痛万分。

记得刚领养你回来的时候,你巴掌般大小,柔弱又可爱。我将你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甚至嚼碎食物来喂你。怕你嚼不烂猫粮,我还特意用擀面杖将其碾碎。你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对我无比依赖,总是紧紧地黏着我。我走路时,你便欢快地跑到我的脚边,轻轻地磨蹭着我的裤脚,那亲昵的模样,让我满心欢喜又无比担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你。我多次轻声告诫你,可你总是充耳不闻,我只好时刻留意着脚下。在我的陪伴下,你一天天长大。你生性活泼好动,上蹿下跳,身手敏捷,轻功了得,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有时,你也十分淘气,会偷偷窜进卫生间,把卫生纸撕得满地都是,缠成乱糟糟的一团。我拿着卫生纸佯装生气地教导你时,你却像个调皮的孩子,矫健地钻进茶几下面,然后把圆乎乎的脑袋从底缝钻出来,滴溜溜地观察着我。我拿着卫生纸跟你比比划划,没想到你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真的听懂了我的话。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撕碎过一次卫生纸。起初,你总爱在沙发上磨爪子,我厉声呵斥几次后,你便乖乖改正了这个小毛病。每当我躺在床上休息,你总会贴心地卧在床位或床头,陪着我一同进入梦乡。早晨我想睡懒觉时,你就会把毛茸茸的圆脑袋凑过来,用温热的舌头轻轻地舔我的额头,那轻柔的触感,让我感受到无尽的温暖。你就像一个小天使,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欢乐,增添了别样的情趣。

十一,虽然我们属于不同的物种,但我们之间的情感,早已超越了物种的隔阂,变得无比深厚。

十一,你还不满两岁啊!都怪我的失职,让你失去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如果那天我没有放你到楼道,你就不会跑出去,也就不会染上猫瘟。你这一跑,整整五天不见踪影,我心急如焚,四处寻找你,大街小巷都回荡着我呼喊你名字的声音。我深知你还没有学会生存的本领,不会捕鼠,又十分挑食,一旦找不回家,等待你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你生性胆小,有一次我从外面捉回一只流浪猫,把你抱进来放下。只见你腰背瞬间凸起,浑身毛发炸起,发出“吼吼”的声音。我本以为你会勇敢地冲上去,与流浪猫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可没想到,你猛地转身,疯狂地逃窜,一下子钻进了沙发下面。我想,你不仅惧怕流浪猫,对流浪狗、陌生人,甚至汽车和汽笛声都充满了恐惧。你一定是躲藏在某个角落里,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心中懊悔着此番的冒失行为,焦急与痛苦交织,思念与期待并存。我仿佛能看到,你为了找回家,昼伏夜行,四处奔波尝试,那弱小而无助的身影,让我心疼不已。

为了找到你,我骑着电动车几乎找遍了所有小区的角角落落,甚至连拆迁后废墟上荒草掩盖的区域也不放过。我白天找,晚上也找,只要在路边、野地看到一只猫的影子,都会立刻跟踪追上去,直到确认不是你才肯罢休。回到家中,我时不时地趴在窗口,一声声呼喊着你的名字,多希望能看到你撒娇的模样,听到你唧唧歪歪地叫着出现在我面前,然后黏着我要猫条吃。有人对我说:“不就是一只猫,何必这样用心,真是的。”我只想说:“你不懂养猫人的心,你不会明白我们之间深厚的情感。”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可我始终心有不甘,坚信你一定会找回来。睡觉前,我总会仔细查看楼道门是否打开,担心你回来进不来。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起身把你吃剩下的猫粮放到楼道门口外,期待你能闻到熟悉的气味找回家。我竖起耳朵倾听,小区里一片静悄悄,万籁俱寂;擦亮眼睛望去,四处空荡荡,仿佛一切都被墨色同化。无奈之下,我只好返进家中,和衣而睡。正当我半醒半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楼道有动静,我赶忙打开家门查看,只见一只蓝猫慌张地向楼下跑去。我重新躺下,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你,怎么也安心不下来。于是,我再次起身打开家门,正好看到你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楼梯。几天不见,你瘦得皮包骨头,肚皮塌陷,两面几乎粘贴在一起,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喜出望外,欣喜若狂,高声呼喊着你的名字。可你只是无精打采地走进家,没有了往日我从外面回来时,你扑上来用脑袋磨蹭裤脚的亲热劲儿,更没有翻身打滚敞开肚皮前爪弯曲的娇态。你没有去吃也没有去喝,而是径直向卧室跑去。我猜不透那一刻你心里在想什么,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更多的家人,还是另有其他想法,直到现在,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我心疼地紧追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你如刀棱般的脊骨,满心怜悯,深情地说:“十一,你遭罪了。”

十一回家的头两天,总是在睡觉,我以为你只是在外面跑累了,便轻轻抱起你,温柔地抚摸着你。你很乖,把头紧紧贴在我的怀里,“呼噜噜”地打着鼾声。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你传染病发病的轻微症状。过了一天,喂你最爱的猫条,你都不吃了,我唤叫你时,你只是耳朵微微抖抖。你拉屎时冒出来的是金黄的液体,还喷溅到了沙盆外面。因为我没有养猫的经验,还以为那是尿液。你整天蜷缩着卧在沙发一角,一动不动,只有拉肚子的时候,才会跳下沙发,慢悠悠地向沙盆走去。我感觉你病得很重,于是找了个纸箱子,把你装进去,用电动车驮到车站转角的宠物医院,希望医生能诊断出你的病症。我把你放到桌面上,陌生的环境让你惊慌失措,四处张望着想要逃跑。我心疼地摸摸你毛茸茸的圆脑袋,你便乖乖地依偎在我的袖口边,轻轻舔舔我的手背,似乎这才放下了戒备。

这时,卖药的人正在门口打扫卫生,低着头边干活边问我:“是拉肚子吗?”我焦急地回答:“是的。”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进来,从货架上拿下来一盒药递给我。我交了药费,看着你,心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在别人眼中,你或许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猫,死活都不值得在意。但你,从不因自己低贱的身份而悲哀,只是用那无知又无辜的双眼看向我。

回家喂了你药,可第二天你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我决定带你来位于集宁新区的“宠物明星医院”,希望能治好你的病。万万没有料到,这家宠物医院的医务人员竟如此不负责任。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你疯狂地跳跃起来,头不断碰到笼子,发出“咣咣”的巨响,他们都没有作出任何补救措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噗通”一声栽倒在笼子里,两眼圆睁,死不瞑目,一动不动。我颤抖着声音问:“十一是不是死了?”医生打开笼子,伸手一摸,冷冷地说:“死了。”那一刻,我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嘤嘤”地哭出了声。

当我抱着装着你尸体的纸箱走出医院,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十一,如果你是一位高贵的人类,如果你遇到一位热心负责的医生,你或许就不会离开我……而你,只是一只猫,一只在他们眼中微不足道的猫……

十一,我没有丢弃你的尸体,而是将你运回前旗,葬在了土贵山诺敏广场的背后,这样我就能常常去看你。

此时此刻,我坐在电脑前,满脑子都是你活泼乱蹦的影子,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你的离去,让我情何以堪?我何时才能释怀对你的愧疚,何时才能从你死亡的恐怖阴影中挣脱出来?自责与忏悔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是流着一行行热泪写下这篇文章的。

十一,距离你离开已经两天了,可我对你的思念却愈发深刻。这种痛苦的心情,何时才能排解,何时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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