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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学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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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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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峰人开荒南野际

晨雾还没散尽时,老栓已扛着镐头站在红山南麓的坡地上。赭红色的山石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像无数双眼睛,静静望着这群要在荒坡上刨出日子的赤峰人。风里带着沙棘的清苦,混着草原尽头飘来的青草香,这是属于赤峰的味道,粗粝里藏着温柔。

“先把碎石拣出来!”老栓的吆喝声撞在山壁上,惊飞了几只在沙棘丛里筑巢的麻雀。他身后,二十多个汉子弯着腰,手掌被碎石磨得通红也不停歇。赤峰的土地不娇气,却也不轻易饶人——土层下藏着的玄武岩,得用镐头砸上三四下才能裂开一道缝。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脸颊往下淌,滴在新翻的泥土里,瞬间就被吸干,只留下一小圈深色的印记。

正午的日头烈起来时,女人们挎着竹篮送饭来了。篮子里是黄澄澄的糜子饭,裹着沙葱的羊肉馅包子,还有装在粗瓷碗里的咸芥菜。“慢些吃,锅里还温着奶茶呢!”王婶把一碗奶茶递到老栓手里,热气氤氲里,她指着远处的红山笑:“俺娘家那辈人,就在这山脚下种过荞麦,后来荒了,如今总算又要长出庄稼了。”

歇晌的时候,老栓领着年轻人看地脉。他用脚跺了跺地面,“这土是‘蒙金土’,下两场雨就能活苗。”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谷子种,“这是去年在翁牛特旗换来的良种,耐旱,颗粒还饱满。”风掠过他的白发,把话语吹向远方,那边,几个小伙子正用牛拉着犁,在荒地上画出第一道弧线。

入秋时再去红山南麓,已是另一番景象。糜子穗压弯了腰,荞麦开着细碎的白花,远远望去,像给山坡披了件花衣裳。老栓坐在田埂上,手里攥着一把新收的谷子,米粒在阳光下闪着光。“你看,这地只要肯下力气,就不会亏待人。”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身后,孩子们在田边追着蝴蝶跑,笑声惊起了落在谷穗上的麻雀。

夕阳西下,红山被染成了胭脂色,炊烟从远处的村落里升起,混着庄稼的清香,在天地间弥漫。这是赤峰的土地,是被汗水浸润过的土地,每一寸都写着坚韧与希望。那些开荒的日子,像一颗颗饱满的种子,落在赤峰人的心里,也落在这赭红色的土地上,终会在岁月里,长出满坡的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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