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桂的寒香

临近冬至，江南小镇莘庄才终于有了浓浓秋色染成的五彩缤纷。

中春路东侧的春申塘北岸，枫树红得耀眼，杉树红得深沉，榆树红得发紫，银杏在千红万紫的林子中变得金光闪闪，惟有桂花树不惧严寒，依然青枝绿叶，生机盎然。

冬天到来绽放着的花朵变得稀罕。这些日子，最低气温降至0℃以下，桂花小树林一侧生长着的数十棵高高矮矮、粗粗细细的冬桂，满树满枝的冬桂花朵却在静悄悄地绽放。冬桂树的躯干、丫叉、枝叶、树形与普通桂花树相比较没有多少明显的区别，只是花期不同。冬桂不惧严寒，不愧为开在冬日里的繁花。

暖阳透过冬桂茂密的枝叶，一缕缕纤细的光芒斜照在冬桂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尤其是把冬桂的花朵点缀得恰到好处。阳光与花朵，在私语，在亲呢，在流淌着深深的情感。走进冬桂的世界，舒适与惬意扑面而来，好似时光在定格，画面变得灿烂，变得生动，也变得有趣。

据说，冬桂花朵的颜色通常为雪白色。眼前的这数十棵冬桂，却都开放着黄色的花朵。花色浅浅的、淡淡的黄，没有浓妆艳抹的奢华，显得平实，安分，本色。花形与农历八、九月开花的秋桂相似，只是没有秋桂那般张扬，显得内秀，含蓄，雅致。花的性格柔和，柔顺，柔情，一朵朵、一簇簇冬桂如羞涩的少女不愿抛头露面，或躲藏在叶片的下方，或躲闪在枝叶的后侧。

难能可贵的是，冬桂的芬芳清淡，纯正，自然。

冬桂的香，不像秋天金桂、银桂那般香得满世界奔跑，也不像冬天腊梅那般香得过于浓烈。冬桂，既芬芳得平易近人，又芳香得内敛诱人。

冬桂，比“凌寒独自开”的梅开得早，结束得晚。它花开冬春两季，花期特别长，小雪过后它就开始连续绽放，到来年春天还有不少花朵仍会坚守在枝头。每一朵冬桂的绽放，从花蕾张开到完全凋谢也会长达二十来天甚至一个月之久，总是不急不缓，不慌不忙地给人以芳华，与人以唯美。

只是，刚刚绽放的冬桂，尤其是气温偏高的日子开放着的冬桂，你很难感觉到它的芬芳。那个时候，有人说这种桂花香得过于平淡甚至感觉不到它的香味。其实，这种桂花不惧风霜雨雪，开在其它桂花树不开花的季节，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难能可贵。随着气温下降，寒风、寒雨、寒霜莅临冬桂枝叶和花瓣上的次数多了，这个时候我们从冬桂树旁路过，才终于感觉到它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芬。

冬桂的绽放，源于抗争；冬桂的芬芳，来自苦寒。香自苦寒，其品相，品格，品质，都可以归属于极品，的确是非常的难能可贵。

冬桂的这种寒香，给人以享受，也给人以在与“苦寒”抗争中前行的鞭策。

首发于《军休天地》2025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