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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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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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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日子

飘雪的日子,冷清寂寞。只有满天的雪花,一路张扬,一路呼啸。时而匆匆,时而悠悠。那么的漫不经心。我漫步雪中,找寻八九十年代下雪时的足迹,映入眼帘的是苍苍茫茫。

那个年代下雪,是特别精神的,人精神,雪也精神。山上的树林子一会儿由灰凉苍黄变成了白色,树枝上的雪厚厚的,有的树枝被压弯,有的树枝剑指苍穹,精神抖擞。我们便赶紧穿上八根柴草鞋,所谓八根柴草鞋就是用稻草或者油麻藤捶软编成鞋底,鞋底每边四排棕绳编绳耳,每排八根绳耳。穿这种草鞋是有讲究的,先赤脚用木棕包住,再在木棕上面包上塑料膜,然后套上草鞋就能防滑防冻,因为穷买不起水鞋或解放胶鞋,所以只能穿这种鞋了,这样就不怕过水了。穿好鞋背上竹背篓,带上挖锄斧头和刀,钻进白雪茫茫的树林挖树疙瘩。如果有干树疙瘩就要用挖锄连根挖起,一个疙瘩有时要挖几小时。这样的树疙瘩能烧一两天。小的树疙瘩就用斧头使劲的捶,这我们叫扒鸡大胯,就是打下大树疙瘩上的小疙瘩。几背篓树疙瘩打挖下来,浑身热气腾腾,对着白茫茫的大雪再大吼大叫几声,浑身舒坦,感觉有用不完的精气神。苍茫山川,一片银白,豪迈万千。

然而,最开心的要数雪夜烤火了。树疙瘩燃起的大火雄壮有力,一大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吃着才出锅的苞谷花,喝着滚烫的自制红薯黄酒,商量着来年的生产规划,别提有多舒爽了。八十年代初中期,老百姓能填饱肚子,过年时能杀上一头过年猪,再喝上几碗热黄酒,放几挂鞭炮,简直是幸福的不要不要的。但下雪天没有闲下来的日子,成年劳力忙着开荒挖地,等着来年春夏之交种上芝麻和苞谷好买钱。而我这十四岁的少年就负责过冬的烤火柴,晴天时,把开荒山砍的木柴和挖起来的树疙瘩背回家,下雪天就上山挖树疙瘩。尽管一家人这样努力的辛劳,但我们还是没奔到万元户的角色,老爸气得成天骂娘。

到了九十年代,家里几十亩薄地收获的庄稼卖了钱不够交生产队的三提五统和各种集资税费,生活也愈发紧张困难焦虑。雪天仍然要挖树疙瘩,这时的树疙瘩也越发的少了,八十年代该开荒的山林都被开荒挖完了,九十年代山上长的树该砍着卖柴的早砍光卖完了。人穷山剥皮,山上长不赢我们砍的速度,树疙瘩都被挖空了。当然,看着满山光秃秃的白雪,背着树疙瘩的我们仍然会大喊大叫,长长的吆喝回荡在白茫茫的山川,树枝上的积雪掉进衣领里冰凉的也不觉得冷。因为,我们二十来岁正年青正热血沸腾呀!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人穷山剥皮。多么贫穷的年代,多么快乐的雪呀!它们张扬的泼洒一地洁白。我们在洁白的世界快乐的劳动着,努力的奋斗着我们简单而快乐的小幸福——吃饱喝足烤暖和!

2022.12.25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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