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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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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5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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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卷回响:于治理纹脉中谛听天地弦歌

翻那卷竹简时,指尖先觉出凉。不是现代纸张的滑,是浸了千年时光的沉郁。墨痕落在竹片上,倒像活的,顺着 “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的句子漫开,恍惚能看见古人抬着头看星、弯着腰察土的样子。这不是空泛的道理,是把宇宙的呼吸写进了字里。“阴阳相生,消长转化” 这八个字,读着读着忽然想起《矛盾论》,说矛盾是 “推动一切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倒像是和这古老智慧接上了榫:矛盾像空气一样到处都是,时松时紧,时消时长,和那阴阳鱼转着圈的样子,竟没什么两样。

这不是巧合。老祖宗看天地的眼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道理,在文明长路上碰了头。两条智慧的河汇到一处,倒把治理里的糊涂账照得清楚了。原来治理从不是攥着绳子硬拽,是得低下头,听见藏在日子里的规律,是在矛盾里找平衡,在动静间让新的生机冒出来。说到底,最要紧的还是竹简上那层意思:阴阳得转着来,才能生生不息。

一、矛盾,万物喘着气的根

去年在河南博物馆,见着块汉代的砖,上面刻着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字是朱砂填的,虽褪了色,仍觉得有股热气冒出来。讲解员说这是《淮南子》里的句子,古人觉得天地就像个大炉子,阴阳是烧火的炭,万物是炉子里的铜,这话真形象,就像村里的铁匠铺,炭烧得旺,铜才能熔成器,要是炭灭了,炉子就成了冷疙瘩。

矛盾就是这炉子里的炭。记得小时候村里分地,有人想要靠河的好地,有人只能要坡上的薄地,吵得脸红脖子粗。后来村支书说:“好地种水稻,薄地种果树,收了稻子换果子,不都有收成?” 现在想,这就是把矛盾的 “炭” 烧对了地方,要是硬把好地都分给一家, others 没活路,最后大家都过不好。

治理就像分地,得懂 “矛盾要顺不要堵”。以前读《资治通鉴》,看到北宋的时候,皇帝把兵权、财权都攥在手里,地方官连调个兵都要等圣旨,结果边关打仗,兵还没到,敌人就跑了,后来才有了 “靖康之耻”。那时候不懂,觉得皇帝是为了稳,现在才明白,就像放风筝,线攥太紧会断,太松会飞。

后来又看五代十国的故事,藩镇节度使想干嘛就干嘛,皇帝的话没人听,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这就像家里的绳子,捆得太松,东西会掉;太紧,绳子会断。治理的人,就得像扎风筝的老手,知道线该松还是紧。

去年去浙江调研 “放管服”,义乌的一个老板跟我讲,2006 年他想开店,跑了半个月,盖了 37 个章,最后差点把积蓄都花在请客上,“那时候觉得开店比登天难”。后来改革了,他去办执照,三天就拿到了,“当时还以为听错了,反复问工作人员‘不用再跑了?’” 现在他的小店变成了大公司,雇了二十多个员工,他说:“政府把‘门’打开了,我们才能跑起来。”

但 “放” 不是不管。去年冬天在义乌国际商贸城,见着个卖玩具的商户,他拿起一个遥控车,底部有个二维码,“你扫扫看”。我扫了之后,手机上跳出一串信息:原料是广东的,检测报告编号能查到,上周还抽检过。商户说:“以前有人卖假货,把我们的生意都搅了,现在有这码,客户放心,我们也踏实。” 旁边市场监管的小姑娘说,她们每天都要抽查十几家,“不是盯着他们,是帮他们把好关”。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村里的集市,有个老支书每天都去转,见着缺斤短两的就说两句,见着卖坏菜的就劝他收摊,不是要管死,是要让大家都能好好做生意。治理的道理,从来都在这些日常里。

二、差异,各有各的好才叫和谐

去年去云南,见着个老中医,他给人看病,从来不只开一种药,“水多了加干姜,火大了加薄荷,人跟草木一样,各有各的性子”。这让我想起《尚书》里说的五行,“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水不能像火一样烧,火不能像水一样流,要是硬让它们一样,就什么用都没有了。

治理也是这样。前年去上海,白天在陆家嘴开会,看着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觉得这城市真 “硬”;晚上朋友带我去愚园路,见着个菜市场,阿姨们提着篮子讨价还价,生煎包的香味飘得老远,忽然觉得这城市又 “软” 了。

朋友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说:“陆家嘴是上海的骨头,愚园路是上海的肉,少了哪个都不行。” 去年冬天再去,静安寺旁边开了个长者食堂,十块钱能买一荤两素,有个阿婆跟我说:“以前中午就煮点粥,现在能吃口热乎的,还能跟老姐妹聊聊天。” 旁边有个银行职员,中午也来这吃,“比外卖便宜,还干净”。

这让我想起《管子》里的 “因天材,就地利”,上海就是把 “骨头” 和 “肉” 都护住了,才像个活气的城市。要是只盖高楼,把菜市场都拆了,那城市就成了空架子;要是只留老房子,不发展经济,那日子也过不好。

乡村更是这样。去年去浙江安吉余村,见着个老矿工,他带我去看以前的矿坑,现在都种上了竹子,“以前这里全是灰,早上起来窗户上都能刮下一层,现在你看,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他说以前挖煤,一天能赚一百多,可老婆总咳嗽,后来矿场关了,他一开始还埋怨,“没活路了”,后来村里搞旅游,他开了家农家乐,“现在一年能赚二十多万,比挖煤强多了,还不用吃灰”。

余村的村支书跟我说,刚开始搞生态,好多人不理解,“觉得绿水青山不能当饭吃”,后来他们带着村民去外面看,见着别的村靠旅游赚钱,才慢慢想通。现在余村有 5600 亩竹海,春天的时候,游客来挖笋、徒步,村里的民宿都住满了。有个老太太,以前靠捡垃圾过日子,现在在民宿里洗碗,一个月能赚两千多,“以前觉得老了就没用了,现在才知道还能干活”。

这就是差异的好。要是余村还像以前一样挖煤,那山就毁了;要是只搞生态,不找活路,村民也过不好。治理的人,就得像老中医配药,知道什么地方该用什么 “方子”。

三、抓重点,在轻重里找那个准头

去年回老家,见着个老木匠,他打桌子,先把四条腿弄直,再装面板,“腿不直,桌子就歪,面板再好看也没用”。这让我想起老子说的 “反者道之动”,意思是事物都有主次,得先抓住主要的,再管次要的。

现在咱们国家最要紧的,是 “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以前不懂,去年去甘肃调研,见着个山区的老师,他说以前学校只有一间土房,黑板是用墨汁刷的,“冬天冷得手都握不住笔,好多孩子都不来上学”。后来政府给盖了新学校,有暖气,有电脑,“现在孩子都愿意来,有的还想考大学”。

这就是先解决 “不平衡” 的问题。北京中关村三小的校长跟我说,以前他们学校好,郊区的学校差,“有的孩子连钢琴都没见过”,后来搞 “集团化办学”,他们派老师去郊区,“一开始老师不愿意,觉得太远,后来去了才知道,那些孩子特别好学”。

有个叫刘丹蕾的老师,每周都要去延庆的分校,早上五点就起床,坐两个小时的车,“第一次去的时候,孩子们围着我问‘城里是什么样的’,我就想,一定要把好的教学法子带过来”。现在延庆的分校,成绩比以前好了很多,有个孩子还在全市的作文比赛里拿了奖。

等学校的差距小了,他们又开始搞 “课后服务”。下午 3 点半以后,孩子们可以学机器人、剪窗花、种菜。有个叫王小宇的孩子,以前特别内向,学了机器人之后,变得爱说话了,“他做的机器人能走迷宫,还在区里拿了奖”。校长说:“以前只想着让孩子考高分,现在才知道,孩子还需要别的东西。”

这就像老木匠打桌子,先把腿弄直,再装面板,最后还得打磨光滑。治理也是这样,先抓最要紧的,再管细枝末节,这样日子才能过好。

华为搞鸿蒙系统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个工程师跟我说,那时候国外不让他们用现成的操作系统,“就像没了粮食,只能自己种”。他们集中了 10 万工程师,日夜加班,“有的工程师住在实验室里,好几个月都不回家”。

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人不看好,觉得他们做不出来,“可我们知道,要是不做,就永远要被别人卡脖子”。后来鸿蒙系统做出来了,他们又开始搞 “开源”,让更多的人用,“要是只有我们自己用,系统再好也没用”。现在鸿蒙系统已经用在了 10 亿多台设备上,有个开发者说:“以前觉得做系统太难,现在有了鸿蒙,我们也能做自己的应用了。”

这就是抓重点的道理,先解决最要紧的问题,再慢慢完善,这样才能成大事。

四、相生相克,在拉扯里长新的

去年去广州猎德村,见着个老村民,他跟我说,以前猎德是渔村,大家靠打渔过日子,后来拆迁了,住进了高楼,“一开始不习惯,觉得没了以前的味道”。后来村里搞了个 “龙舟协会”,200 多个人一起练龙舟,“端午的时候,我们在猎德涌上赛龙舟,比以前还热闹”。

猎德村的书记跟我说,刚开始拆迁的时候,好多村民有意见,“觉得丢了老祖宗的规矩”,后来他们就跟村民商量,“祠堂要保留,龙舟要继续划,只是换个地方过日子”。现在猎德村有个祠堂,每年都要搞 “开灯” 仪式,村里的老人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能丢。”

除了龙舟协会,村里还有 “守望者” 巡逻队,都是村民自己组织的,“晚上在村里转,见着陌生人就问一句,见着垃圾就捡起来”。有个叫林伯的老人,每天都要去巡逻,“以前在船上过日子,现在在村里过日子,都是自己的家,得好好守着”。

这让我想起张载说的 “万物莫不有对… 有对斯有仇,必其仇解而后和”。猎德村的村民和拆迁,就是一对 “对”,一开始有矛盾,后来商量着解决了,就成了 “和”。现在猎德村,高楼里住着,祠堂里祭着,龙舟划着,日子过得比以前还好。

外卖行业也是这样。有个骑手跟我说,以前平台的算法特别严,“超时了就要罚款,有时候为了不超时,只能闯红灯”。有一次他在雨天摔了跤,餐洒了,还被罚款 200 块,“那是我半天的收入,当时特别委屈”。

后来监管部门介入了,让平台改算法,“雨天的时候会多给点时间,要是餐洒了,只要不是我们的错,就不罚款”。现在他送外卖,心里踏实多了,“不用再拼命闯红灯了”。

平台也在变,有的平台还搞了 “骑手培训”,教他们修电动车、跟客户沟通,“以前觉得骑手只是送外卖的,现在才知道,他们也需要帮助”。有个骑手说,他参加了培训之后,学会了修电动车,“以前车坏了,只能推着走,现在自己就能修,省了不少时间”。

这就是相生相克的道理,骑手需要平台赚钱,平台需要骑手送单,要是只想着自己,就都过不好。治理的人,就得像中间人,让他们互相理解,互相帮衬,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

五、流转,在变里守着那个度

去年去杭州,见着个老茶农,他说采茶要 “采早了太嫩,采晚了太老”,得在刚好的时候采,“这样的茶才香”。这让我想起老子说的 “反者道之动”,事物到了头就会转,就像采茶,早了晚了都不行,得守着那个度。

现在的气候问题也是这样。去年去青海,见着个牧民,他说以前草原上的草长得好,后来因为过度放牧,草都枯了,“牛羊没的吃,我们也没活路”。后来政府搞了 “退牧还草”,让草原休养生息,“现在草又长起来了,牛羊也多了”。

牧民说:“以前觉得多养牛羊就能多赚钱,后来才知道,草原也需要休息。” 这就是守着度,不能只顾眼前,不顾长远。

AI 伦理也是这样。去年去深圳,见着个搞 AI 的工程师,他说 AI 能帮人做事,但也不能什么都让 AI 做,“要是 AI 能决定人的生死,那就太可怕了”。现在政府搞了 AI 伦理规范,“让 AI 在规矩里做事,这样才能帮到人,而不是害人”。

这就是流转的道理,事物一直在变,治理的人得跟着变,但不能变过了头,得守着那个度,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

六、生生不息,从老智慧里找新路子

今年春天,我又翻起那卷竹简,竹片上的墨字在阳光下泛着光。忽然觉得,阴阳的道理,从来都不是老古董,是活在日子里的。就像村里的老人说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阴阳;就像家里的 “男主外,女主内”,是阴阳;就像治理的 “放管服”,也是阴阳。

去年去山东,见着个老学者,他说 “一阴一阳之谓道”,不是说阴阳要分开,是说阴阳要一起转,“就像走路,左脚和右脚得一起动,才能往前走”。治理也是这样,不能只讲一面,得两面一起抓,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

现在的世界变化快,好多事没见过,但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能帮我们找着北。就像这次疫情,我们一边防控,一边发展经济,“要是只防控,经济就停了;要是只发展经济,疫情就扩散了”,这就是阴阳的理,也是治理的理。

今年夏天,我去了趟西安,在古城墙上走,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忽然觉得,老祖宗的智慧,就像这城墙,一直护着我们,让我们在变的世界里,守着不变的道理。

合上书,窗外的蝉鸣响了起来,恍惚间竟觉得那蝉鸣也是阴阳的理。夏天叫得欢,冬天就歇了,等明年夏天,又会叫起来。治理的道理,也像这蝉鸣,一直在变,又一直不变,只要我们跟着日子走,跟着道理走,就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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