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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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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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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

我对医院有着天然的恐惧。对于一些小病小伤,我本着能躲则躲,能拖则拖原则,在观望中试图认知它的趋势变化。可现如今的骨折既不能躲也不能拖。医生的建议是手术,如果保守治疗,会产生两种可能,一是迁延不愈,二是即便愈合,无名指也会短0.8公分。

走了几个医院,几个大夫的说法基本一致,这令我沮丧。看来我接下去的任务就是选择医院。当时我就选了一家离我家较近的,走路只有10分钟左右的小医院,我想这么一个小手术,问题不会太大。

这样的想法是值得商榷的。再小的手术也是一个手术,它是有风险的。医生会拿着一张又一张的风险提示单让你签字。

签完了字,做完了检查。接下去是焦急的等待。

我是12点半左右进去的。医生在告知手术时间的时候,说有可能中午,也有可能是下午,他们在等钢板或是其他什么东西送来,我不太明白,这怎么会缺材料呢?但我也不想弄明白。我想手术大概率1点半以后了,结果我正在写点文字的时候,一个护士走过来说,我们先过去吧,要麻醉起来。

我慌忙跳下床,跟着她往外走。两个人走过走廊,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我还刻意看了一下时钟,12:26,因为中途我还上了一下厕所。

手术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概也有八九米见方吧,头顶是两个硕大的圆盘形手术灯罩,上面都安满几十个鸭梨大小的无影灯,这跟电视里一模一样,不过电视里通常是瓷碗那么大的三个。麻醉师国字脸,稍有点偏黑,但看上去还是很英俊的,他让我躺到手术台上,手术台很窄,仅容一个人躺在上面,两只手如果不紧紧的并拢,随时都有掉下去的风险。我暗说这是什么抠门的设计啊?我做过好几次手术,就这一家的手术台最窄。手术台上有个枕头,我说能不能把枕头拿掉,我有颈椎病,平常睡觉,我侧卧的时候才用枕头,一个护士走过来,拿走了台上的枕头,顺便把我的眼镜摘下来,放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在我的要求下,她捧了一床被子,随意的盖在我的身上。

麻醉师提起我的左胳膊,在我的腋窝下,使劲按压,用针头尝试着扎针的部位,最后一针,有点疼,我估计麻药也被他推进去了。上臂下臂手指渐渐趋于麻木。

对的,这个麻醉师只打了一针。今年的那个麻醉师打了两针。原因是什么?好坏优劣又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是有点迷糊。

一会儿手术的医师和他的助手们也过来了,他们用粘带粘绑住了我的左手和右手,显然,左手是止血带,右边是测心率,血压的生命体征监护仪。止血带有点紧。说实话,我也是做过好几次手术的人,像绑了这么紧的止血带,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做了哪些手术?在杭州做的踝关节,在中医院做的痔疮手术,淋巴结和介入手术。

前面我也说过,我很怕手术,手术很疼,你看,切开肌肉,然后又是对骨头进行钻凿,疼的你面色铁青,辗转难眠,能不做尽量是不做的。所以这个手术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要不是王医生,那带着指向性的话,我肯定是不做的,其实到今天我看到手基本上己消肿,我己很犹豫了,要是今天来检查,该多好,或者换一个医生,他的说法会不会不一样呢?

世上真是没有后悔药啊!

医生对我的手臂和手指进行严格的消毒,擦了又擦,抹了又抹,有可能是酒精,有可能是碘伏,一点都不吝啬。然后用蓝色的手术布一层一层的套上去,一共有四五层吧,我估计中间应该有一个孔吧,大孔对小孔,最后那个孔应该是对准手术的那个准确部位。

接下去我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干什么,照我的想象应该是拿着刀往下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感觉到锐利的刀锋划破手皮的尖锐的疼痛,而且越来越疼,如果把疼痛分为十分的话,至少有5到6分,在麻药已经起效的情况下,有这么疼痛,我感到有些困惑,我多少有些故意的,有些夸张的叫了一声,哎呦。

不是我要喊,实在是因为那个女医生她在回答我的咨询时说不会很疼,顶多两三分。我当时表示出怀疑的态度,我说我儿子喉部做手术第一天第二天都是很疼很疼的,女医生说,那他的部位是不一样的,旁边一个男医生补充说,而且吞咽的话,疼会加重的。我信了,可你看现在都5到6分,再有这么难受的止血带,至少有八九分吧,我相信等麻醉过去,其的疼痛至少能达到十分! 你相信医生的话吗?还是要慎重。还有那个门诊老医生王医生,他说你这个手术就是骨头上打一颗钉,手术时间一个小时,很快的。可实际上,结果不是这样的,用钢丝(也可能是其他的材料)绕了三个圈,再打了一个克氏针,时间也用了两个多小时。

我想不到会这么复杂。这也是我疑虑不安的原因。

接下去,他们在伤口部位使劲的按压,然后,用力让我握拳,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只能猜测他们在里面放一个环状的东西,然后用外力闭合。

过了一阵,我以为他们做好了,气氛又开始轻松,只听得一个女医生和男医生在这对话,说,去广州的车很挤什么的。然后说着1.6,太大了,小点的太小了,这器材比以前好多了之类的话。我以为接下去要进行缝合了,其实没有,我总是过于超前。

过了一会儿,传来“嘎嘎嘎”的声音,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应该是钻头打洞的声音,我有点懵,心里悔的个只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在骨头上打洞,对人身体是何等的伤害,等着吧,一会麻醉过去了有你痛的!

当“嘎嘎嘎”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听到了,用剪刀用力剪的声音,我有些疑惑,是不是缝针缝完了?我问医生,快完了没有?一个女医生说还有15分钟吧,我的背部酸的难受,左手感觉快要废了,我小声的说止血带能不能松一下?医生说哦,你吃不消说一声,你这个洞钻完之后,给你松一下。

当然,撑到结束,估计后面又用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准备给我打石膏,我拒绝了,我说我太热太闷了,石膏能打得住的话,就不用到这里做手术了,其时我的背部胸部都有些汗珠渗出来——开始是觉得冷的,后来是酸的或者说疼的吧?

手术做完之后,我在走廊上又看了一下钟2:40,当时感觉头有点晕,但除了手怅的发慌之外,其他还好,我随医生到二楼去拍了一个片,就是要看一看里面到底安了什么?看到里面一圈又一圈的钢丝,心里叹了口气。这里面的东西说是要取出来的,半年也好,一两年也罢,但是我真的不想去取,随缘吧。

回到病房,一直到晚上9:20,我的手还是没有疼起来,应该说是只有两分痛吧,趁着现在感觉还不错,走出病房,和病友们交流一下,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这里的病人不多,一共才八个,再加上陪护的,及一医和一护,也就十三四个人吧。刚好,三两个老太太正在走廊聊天,他们一个是丁前的,一个是和尚弄的,一个是陪护。其中一个老太太是唠嗑的好手,从年轻的时候上山采箬叶‌开始,直到现在的景况。不觉一个多时辰。

果然,我的判断基本正确,晚上大约十点半吧,手术部位渐渐疼起来,至少达到七分,着实吃不消,于是向护士要了一颗双氯,后来又吃了一颗双氯可待因片,疼痛渐渐减了下来,大概有2到3分吧,之后睡的还比较好。

但后来的恢复出了点问题。就是大拇指一直酸痛无力。无力到什么程度?就是拿自己的眼镜或帽子都拿不动,只能望洋兴叹。辗转求医,不知贴了多少膏药,用了多少土方,才渐渐恢复。

(二)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一直在想,快点,快点,快点!能不能快点过去?又想起一句话,珍惜当下。我不停地问着。就现在这种状态也要珍惜吗?

应该是美丽的当下,健康的当下,还有快乐的当下。时隔一年,我再一次躺在了手术台上,这一次是取钢丝(钉)。这次我换了一家医院,较远,开车约10分钟,这家医院这些年口碑一直很好。

手术用了1小时15分钟吧。我刚换完衣服。也没等太多时间。8点3刻,一个护士走过来,把我推入手术室。这次比较紧凑。一会儿麻醉师过来了,他在颈部的左侧和腋下各打了一针,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话,大概用了15分钟。然后手术40来分钟,缝合也用了大概20分钟。手术相当顺利。我甚至不知道他如何切开皮肤进入手背,只听到敲击声,锯切声,取出钢丝丢到盘子里的叮当声及喘息声。最后是缝合时的拉拽感,我知道手术快结束了。

从手术室出来,感觉整只手都不是自己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手术的时候大拇指还能动几下。一边辅助的医生一直在规劝,不要动!也罢,手术做完之后躺在床上,大拇指是彻底不能动了,我用右手去摸自己的左手,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似乎触及的是一堆事不关己的肉块。要到四五个小时之后才稍有知觉。我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疑问,是不是麻药放的太多了?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的小拇指和无名指间的指沟附近还很麻木。

术后倒是很清闲,护士又十分的尽责,动不动来查你的岗。无聊之时便与左右床的病友聊天。

靠窗边的老者姓项。应该是60来岁。3月份做过一次手术,将食指附近的一根筋割补到大拇指上,手臂两边都安了钢板。我看看他给我的照片,那缝合的伤口,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是在中间的床位。靠门边的那一位是贵州遵义人,40来岁,他是手臂上骨伤,也是去年7月做的手术,这回来拆钢板。他的一些普通话听起来十分吃力,腔调很特别,他的手脚应该是在厂里干的辛苦活。黑一块,白一块,表面极为粗糙。我怀疑他从事化工车间里的工作。他有一位工友天天来看他。我想他真的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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