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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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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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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乡村用味蕾尝岁月,以笔墨记温柔

美食从不可负,恰似岁月里藏不住的暖。坐落在无量山与哀牢山褶皱里的景东,是被云雾轻轻裹住的小城——晨雾漫过农田的青,山风携着松针的淡香,连穿城而过的小河,都淌着山涧的清冽。这般水土养出的味,本就带着山的厚重:菌子从腐木里钻出来,裹着晨露的鲜;腊肉挂在火塘上方,浸着松烟的醇;连白米饭都带着田里泥土的糯,一口下去,是土地扎扎实实的馈赠。

待晨光拨开晨雾,便有碎金似的光落在青石板巷口。早点摊的蒸笼冒起白汽,混着豆浆的甜香漫开,阿奶提着竹篮走过,篮里的青枣沾着露水;放学的孩童追着光影跑,衣角扫过巷边摆着的酸木瓜,酸香便随脚步飘远。等到暮色漫上来,巷口的路灯先亮了,暖黄的光晕裹着小吃摊的红灯笼,把米线汤里的葱花照得透亮,霓虹不是刺目的繁,是摊主递碗时,指尖沾着的汤渍映出的星光——这晨光与霓虹,像给小城撒了把“活色生香的调料”,让人间烟火里的每一帧,都鲜活得能掐出汁来。

若再以文字为契,便似给这些暖找了个安稳的家。素笺铺在木桌上,砚台里的墨刚磨好,指尖捏着的笔还沾着墨香,鼻尖却先缠上了厨房飘来的味:是母亲煮的鸡肉烂饭,姜丝的辛混着鸡汤的鲜,漫过窗棂落在纸上。这时落笔,记的便不只是“食香”与“欢喜”:记菌子汤上桌时,父亲先给我盛一碗,说“这菌子要趁鲜吃”;记年三十的腊肉切片,母亲笑着说“挂了半年,就等这天”;连吃酸汤时溅在嘴角的辣,都成了字里行间的生动。原来文字的仪式感,从不是刻意的庄重,是磨墨时的慢,是写字时的专注,是把“今天吃了一碗好米线”这样的寻常,变成纸页上能反复触摸的暖——那些曾以为会淡去的瞬间,便都浸了家的温度,再也不会走散。

偶尔闲下来,夹一筷腊肉入口,再慢酌半杯本地的米酒。腊肉的油脂在唇齿间化开,带着松烟的淡香绕着舌尖,米酒是温过的,杯沿凝着细小的水珠,啜一口,暖意从喉头滑到胃里,像山涧的溪流漫过心尖。不用酒醉人自醉,醉的是腊肉里藏着的岁月,是米酒里裹着的家常,是抬头时看见窗外的月亮,正把清辉洒在刚写了半页的纸上,墨痕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光。

我向来惜字如金,却总愿为这些“小美好”多落几笔。笔尖在纸上游走,有时重些,是记下菌子汤的鲜烈(那是文人心底“猛虎”的热);有时轻些,是写奶递酸木瓜时的笑(那是“细嗅蔷薇”的软)。墨色在纸上漫开,深的是记忆里的暖,浅的是当下的甜,连时光都跟着慢下来——阳光透过窗纱,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墨干的痕迹里,藏着刚吃的那口糯米饭的香。

原来美食暖胃,文字暖心,从不是空话。咬下一口糍粑,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同时笔尖落下“今日吃了甜糍粑”,这一瞬的甜,便被墨定格成了永恒;抬头看见父亲在院坝里晒玉米,金黄的粒儿映着他的笑,低头写下“玉米晒在太阳里”,这帧画面便成了岁月里的珍宝。所谓“一花见世界”,大抵就是这般:一餐一饭里藏着山河的味,一字一句里裹着生活的柔,连空气里的暖意都变得可触可感——握着笔,尝着鲜,便觉这人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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