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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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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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祎川堂记:风里的铁骨余温

剃发令下来的那天,像有把钝刀突然劈进天地间。原本亮堂的白昼瞬间矮下去,昏沉得让人喘不过气,连空气里都飘着割裂的钝响。所谓纲常,不过是一根在狂风里摇摇欲坠的绳,而绳上系着的衣冠,是那时人们攥在手心最后一点尊严的重量。

总有人不肯让这重量坠地。八个身影站出来时,眼里燃着的火,比暮色里任何光都要烈。血从他们的指缝里渗出来,一滴滴落在誓言里,把“守不住旧章,便碎了这命”的话染得滚烫。他们走向刀锋的步子没有半分迟疑,脊梁挺得比山还直,身影映在地上,比后来立起的任何石碑都要厚重。

再后来,荒草漫过了埋骨的地方,却漫不过祎川堂的窗。那些没能说尽的赤诚,早变成了堂里永不熄灭的灯,把青砖照得透亮,连角落的尘埃都带着暖意。

我曾站在庭前的老树下,忽然觉得风停了——细听才知道,不是风停,是风在轻声说话。它穿过百年的枝桠,带着旧年铁锈的冷,又裹着热血的烫,一点点拂过指尖。原来那些未曾远去的魂,从来都没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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