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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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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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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短篇小说)

  有时候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时候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有时候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就保持了沉默。

                                         题 记

网上说:最近搞“同学聚会”好像越来越少了,很多人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大多数同学本来就不在同一个阶层,只是因为有缘成为同窗,一起读了几年书而已。当毕业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又都回到自己原来的阶层。

把这些不同阶层的人凑在一个酒桌上,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和结果呢?

无非就是那些所谓的成功者,妄图在精神上压倒男同学,在肉体上压倒女同学,而那些混得不好的同学只能给别人当背景版。就连敬酒都是有顺序的,先敬有权的,再敬有钱的,然后再敬那些能用得上的,譬如:医生啊、警察啊、老师啊!境况不好的同学从头到尾都是陪衬,甚至还成了别人开玩笑的对象,只能强颜欢笑,随声附和,没有任何意义。有些人不过是想借“同学聚会”的名义,去看看昔日早恋或暗恋的女同学。有人说:女同学的参聚人数直接决定了男同学的踊跃程度。推杯换盏之后,醉意朦胧之时,就是男的该送女的回家了......中途会不会改变路线,谁知道呢?路上若被查出“酒驾”,怎么办呢?

我的个人感受:规模比较大的聚会,只是人多热闹,意思并不大。一二十人以上的聚会,普遍都是各说各的,东拉西扯,没有什么实际收效。反而人数少的聚会,谈话内容相对集中,便于交流。大家可以共同回忆一些有益或有趣的往事,也可以侃侃当下的国际形势,还可以聊聊网红明星或时髦女人的风采,哪怕说几个火爆时鲜的“段子”,逗逗乐子,也有味道。总之,每次晤面都有些具体收获。现代社会是快节奏,文化信息通过微博、微信、微型小说传播,其特点是短小精悍,从这个意义上讲,“微型聚会”也契合了时代的特征。

雪停之后,气温依然出奇的冷,雪数天都不化。

时间比较晚了,我和高世辉嘴里冒着白气不停地述说着,虽然我的心情不如“聚会”前那么高兴,但还是附和着他的兴奋边走边谈。当我俩走到路旁一家餐馆前时,我的脚步不由地停住了,发现原先那个漂漂亮亮的“雪人”怎么变得灰蒙蒙、黑黢黢的,仿佛是一个既遭受冷遇又受气的灰姑娘了。

仅仅几天前,本城下了一场大雪,雪一下子积得老厚,白皑皑的,路上像铺了一层绒绒的地毯,显现出这座城市难得见到的美景。那天清早我有事外出,路过这家餐馆时,看见门前堆起一个雪人,是餐馆打工的几个外地青年人冒着严寒堆起来的“杰作”,他们满脸冻得通红却干得兴致勃勃。雪人挺漂亮,胡萝卜插成的鼻子,彩纸做成的眼睛,用花花绿绿的挂历叠成的贝雷帽,手臂里还夹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枝头上挂着几个彩色气球和几片鲜艳布条做成的小旗子,整个雪人融入了几个年轻人丰富的想象。彼时,天上的雪花正在飘飘洒洒,街上一片冰清玉洁,宛若童话世界。那个漂亮的雪人犹如活了一样,在这纷飞的雪花中轻盈地舞动起来......

雪人引来了不少行人驻足观望,有的人还停下电动车跑过来围看,开心地一笑。特别是孩子们,围着它打起了雪仗,笑声随着雪花飞扬,溅得四处都是。这个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诞生的雪人,给整条街道增添了不少欢乐。

我事情办得很顺利。下午回到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浏览信息。当我看到一条微信时,眼前顿时一亮,兴奋地有点喜出望外:

“鲁一鸣,你好!我已回来。想约咱们组的高世辉、傅沣、史盛秦见面聚餐,由我来请客。请你帮忙联系,时间也由你们确定。谢谢你!”

发微信者是我们当年“知青小组”的一位女同学——谢凌梅,她长年在澳洲定居,记得回来过一次,当然跟知青年代的她相比差别很大,感觉她是一位热情、大方、颇为知性的女士。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因此,她的“邀约信息”激起了我很大的热情,我连忙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开始张罗联系三位男同学,协调日期,选定餐馆,预定包间。还提前做足了“功课”,专门前往餐馆查看包间条件,精心安排下午的茶位。三位男同学态度都很积极,其中傅沣同学还这样说,他从没有参加过任何同学、发小、知青等各种名目的聚会,他就喜欢安安静静,平平常常的生活,不愿意去人多热闹场合,无话可说,觉得没什么意思。现在年龄大了,更是这样。但你鲁一鸣说的是咱“知青小组”聚会,他还是要参加的,不是谁的面子大而是他对咱们“知青小组”确实有感情。他的这一番话,更让我铆足了劲头。是的,坊间曾有戏言:“一块同过窗,一块扛过枪,一块下过乡......”,这几种特殊关系是最坚刚的。前三种我们就占了两样,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第二天晚上,我又接到了高世辉的电话:“老鲁,这次咱们聚餐,咋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电话那头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这样考虑......”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听我说,谢凌梅说了几次她请客,很有诚意!然而,她一个女同学从国外回来,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她请我们四个男的,有违常理;再者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我们也应尽‘地主之谊’。我看这样吧,中午聚餐由我们四位男的AA制共同请她,下午喝茶或K歌,晚上海鲜粥都由我负责。怎么样?”

“行吧。聚餐,我们四个先请她。然后,咱俩一块管下面的事情。”高世辉说道。

“好吧,就这样。”

在我心中,十分珍惜这次“知青小组”的五人聚会,为什么这样说?我们小组共六人,四男两女,两位女士均定居海外。本次人数占比超过80%,非常难得。再想想数十年前,我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年龄,可谓风华正茂,有缘结为一个小组,奔赴广阔天地上山下乡,就像当年“知青之歌”唱的那样:

四月十六那天早上,

我乘着卡车离开了故乡,

年少的心灵,十分欢畅,

来到了广阔的大自然课堂。

秋风吹来树叶发黄,

天气寒冷我心里冰凉,

站在那荒凉的渭北平原,

把那故乡啊瞭望......

几十年过去了,感觉只是一闪而已,如今我们已两鬓如霜,回眸往事,那就是不再回头的青春啊!

聚会那天,从上午出门开始算起,中午品尝时兴的徽菜,下午饮茶消遣,晚餐明珠酒楼海鲜粥,聚了整整一天,经久难忘。

席散之后,我与高世辉同路,雪后放晴,天上繁星点点。他依然沉浸在聚会的气氛中,嘴里不停地絮叨着,我基本上不太说话。聚餐开始,我曾三次提出四人AA制的请客方案,均被谢女士婉拒。高世辉却在餐桌上保持沉默,一字不提我俩事先的“请客约定”,旁边的傅、史两位也一言不发,好像他们三人都是来做客的。当服务生送上账单时,他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高世辉便低头吸烟,听凭谢凌梅出包间付了账。

与高世辉分路后,我一个人踽踽独行,脑子里一直在想:他们三人为什么都不愿意出钱呢?哪怕是AA制也不情愿。以我对他们性格的了解,可以做这样的分析:

高世辉喜欢自吹自擂他的拳脚功夫,爱炫耀“争勇好斗”的能力,为人多么仗义。其实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挺自卑的,他是最后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最终由于没有学历,当了一辈子纯工人,收入、地位相对比较低。小组成员中有当公司老板的;有多次出国工作的;有长期定居海外的。他想想任何人都比他的经济条件强。国外的女同学回来,开始他有些冲动,后来细细一盘算,上述想法就占了主导,肯定不想出钱了。

傅沣生性孤僻,人情寡淡;且不善交际,也不愿意与人来往。有同学形容他是“不食人间烟火”型的人。他自从离开农村后,只管埋头工作、学习,从不参加任何名义的聚会活动,什么发小群、同学群、班群等一概不加入。这次我费了很大的周折才联系上他,他能答应我参加“知青小组”聚会,算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也正如他所说:对这个小组确实有感情,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年时间。他的“参聚”已经是破天荒之举,怎么可能出钱呢?

史盛秦下乡时就是知青干部。他表现积极,更善于突出自己。他曾被公社领导看中,派往其它乡镇担任驻队干部,这在我们系统几百个知青中是唯一的。他离开农村后,主要从事野外测绘工作,四处奔波。他性格比较豪爽,为人热情,这次他的表现最令我感到意外。他可能认为谢凌梅从国外回来,条件优越不差钱,她是这次聚会的发起者,你鲁一鸣是召集者,两位应该承担费用,合情合理。再说高、傅两位在餐桌上均不表态,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从众心理占了上风。

无论怎么推想,我都感到内心有些不安。咱四位男的也太不够“绅士”了,好在后面的品茶等活动,我都坚持“买单”,算是挽回了一丁点男士的面子。

回到家后,我冲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摆平在席梦思床上。闭上眼睛我满脑子都是餐桌、茶室中的情景。总体上这次我们相聚,情绪甚是高涨,话今胜过忆旧。这时,我迷离迷糊像放电影一样,把刚刚过去的情景重新回放。

大家坐定后,谢凌梅爽快地点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四喜烤麸、五香熏鱼、时鲜蔬菜、油焖大虾、蚝油生蚝、特色桂鱼、胡适一品锅、干贝海参鸡汤等,还要了两瓶上等干红葡萄酒。她说:“我请客点菜,点来点去,也就是这么些菜,大家看可以吗?”。

我说:“我们都是从农村回来的,吃过苦的。现在是享福了。你太客气了!”

“下面大家畅所欲言,先介绍一下自己吧!”谢凌梅说道。

史盛秦首先说:“我从农村出来后,进入省测绘局工作,主要任务是搞大地测量、测绘,我的双脚跑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新疆,我体会过昆仑山上的严寒;也感受过吐鲁番盆地的酷热;还到过少数民族人数多于汉人的城市——喀什。后来,我自己开了一家测绘公司,搞一些地市、县镇的测绘工作。退下来后,由于我熟系新疆,也热爱新疆,现在迷上了跳新疆广场舞,还写诗赞美那些跳舞的大妈们,生活的最高境界就是个‘乐’字。我本来想写一本名曰‘测绘文学’的书,目前看来只能写诗了。”

“这么说,老史你还是个老板!还写诗。”高世辉笑着竖起大拇指。

接着傅沣说道:我离开农村后,进了一家航空大企业,主要从事机械加工。我后来学的也是机械专业,当过一段时间管技术的车间副主任,主要从事机床夹具、模具的设计工作。我离开企业后,现在受聘一家东北的私企,前段时间,还出国到太平洋南部的一个岛国干活,主要是泵体的安装、调试等。

“傅沣是搞技术的,不简单。”我夸奖道。

“你呢?该你说说了。”谢凌梅眼睛看着高世辉说道。

“我没干什么。我是咱们组最后一个出来的,干普普通通的事,没啥可说的。”高世辉简单地说了几句话。

该轮到我说了:“刚才几位说的都是从农村出来以后的情况。我可要说说往事了。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越来越喜欢忆旧了。过去经历过的许多事情,犹如隔世之感,其社会意义却非同寻常。我常这样想:我们十四亿人口的一个大国,绝大多数人都在忙于生计。如果不留下一些文字记录,我们这么多人在现实社会中遇到那么多的心事,就会像秋风扫落叶般被吹走,没有任何痕迹。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要把过去那些值得思考、回味的往事真实地保留下来。”我略微停了一下,观察他们都放下了筷子。我更来情绪了,于是接着说道:“我正在写一篇东西《那年那月》,大家还记得吗?1976.11在我们下乡的队上发生过一件事情,文章主要讲的就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知道诸位还有印象吗?”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什么事情,我咋记不起来了?”谢凌梅疑惑地问道。

“你可能在国外学习的东西多了,大脑皮层中新的把旧的彻底覆盖了。”我开了句完笑。

谢凌梅低头抿嘴一笑,“不会的。”

“文章能不能正式发表?我不知道。反正我写完后,第一时间会发到咱们新建的‘五人群’里,你们一看便知。现在我就不多说了,不耽误大家吃饭。”

这时,我们四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谢凌梅,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出国后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从事的也是IT行当。后来年龄大了,干IT太辛苦。现在做的是金融工作。”她简要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很低调。

......

突然间我意识到正下方自己平躺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眼睛紧紧地闭着,而大脑很清醒,没有一点睡意。接近黎明时分,我在迷迷糊糊之中,隐隐约约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连续不断地传来“微信”响动。我一再强迫自己,赶紧睡过去,坚决不看手机。直到东边微微发出光亮,我起身打开手机一看:顿时惊呆了,在我们刚刚新建的“五人群”中,基本上都是高世辉发来的数条信息。我们四个男的均生活、工作在这座城市里,几十年来,多多少少也有过一些来往接触,但高世辉发的内容,他从未说起过,我们当然也完全不知,直到昨天“五人聚会”,他也没有这方面的说辞。那么,他发的究竟是什么呢?

“你们有时候太幼稚了。当年参加‘招工考试’,公社有年‘劳动工分’的数量要求,你们几个工分明显不够,却要参加‘招工考试’。生产队长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帮你们把工分填够呢?你们细想一下,他为什么要做这件好事呢?这是个秘密。

这件事,我现在可以向你们挑明了。当时,你们的工分肯定是不够的,为什么后来又够了呢?不是队长助人为乐,也不是他心底善良,而是我在后面硬逼着队长干得事情,即把你们的工分全部凑足填够。在那个年代,我只能用我的‘狠’方法帮助你们,解决问题。

现在想想过去有好多事情。我都去做了,可是没有说。现在事情全都过去了,可以揭秘了。我们下乡在一起的时候,鲁一鸣是组长,我什么都不是,但我一直操心我们知青小组的生活。任何事情只要我知道,我都要设法解决。

你们都想一想:当年在农村的时候,咱们缺过粮食吗?缺过油吗?粮油都是我到生产队去要的。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都会批给我。凭什么?我去要粮油就能要出来。如果你们去要的话,肯定不行。你们都太文气,太温和了,不凶,因此,农民不怕你们。我就属于那种狠人。

有一次,就是为了要粮食的事情,我与队长发生冲突,我当时就撂下一句狠话。我说:‘你敢断了知青的口粮,我就敢要了你的命’。即使面对大队书记我也放过蛮话,我曾对他说:‘你要是用权力压制我们知青,我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做事很冲动。我也不想那么狠。可你不狠,他们就要欺负你。我们是一个知青小组,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们这个小组。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生活。

告诉你们,我下乡的时候干了许多事情,你们可能都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绝没有干过对不起咱们知青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知青的利益......”

我仔细看了高世辉的微信,深感诧异。我也详细回忆了有关工分、粮油等细节内容。当时公社、大队对参加“招工考试”的知青,确有“年工分”的数量要求,但控制不是很严,具体由生产队执行。农人们都希望我们早日离开,在工分方面敞开绿灯,队长曾两次笑呵呵地到知青点帮助我们填写、计算公分。因此,报名时没有任何阻碍,很顺利。再有我们属于晚下去若干年的“小知青”,生活情况好一点。根据相关规定:知青每人每年计价分配600斤毛粮,每个组员都可以办手续前往库房登记领取,集体开火,食油按各队生产情况每年分发两次,情况就是如此。

然而,高世辉为什么要发这些凭空杜撰,毫无事实根据的内容呢?看来人的心理是微妙的,也是复杂的,潜意识地在寻求某种平衡,期盼实现“自我价值”,满足一下“成就感”。此时,评功摆好的目的,无非是想传递一种信息:没有我的大力帮助,你们各位能有今天吗?

当日上午,我相继收到了傅沣、史盛秦、谢凌梅三位同学的私信,大家都对高世辉所发的、长长的微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意见基本一致:他发的内容:他们几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他自己不参加“招工考试”,却为了我们几个人工分不够的问题,瞒着大家,背后去威胁、逼迫队长把工分写够。这件事,他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缄默,甘当“无名英雄”,直到昨天“面对面”也没有提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逻辑上完全说不通,也不符合他的性格特点。

还是傅沣同学说得比较好: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就不要太追究、太当真了。听说他的身体情况不太好,现时,他想当“无名英雄”,甚至想当专打抱不平的“梁山好汉”,均表示理解。到了这个年龄,他想怎样说都行。

是的,我想只要对他的心情、健康有益,一切均见谅吧!这事我也不再议论。

这时我觉得困了,上床休息,很快倦意袭来,进入梦乡。只有失眠的人,才知道睡不着是多么痛苦。也只有失眠过的人,才知道睡着了是多么幸福。

过了两天,虽是晴天,但天气还是很冷。我再次路过那家餐馆时,看见那个雪人由于缺少雪花的陪伴,不仅显得寂寞、孤单,更遗憾的是它手臂中夹着枝条上的气球破了,彩色布条做成的小旗子被人随手扯下来扔在一旁,雪人的胡萝卜鼻子被拔下来,狠狠地插在肚子上,漂亮的贝雷帽也被撕成碎片,撒满一地。雪人已无可奈何地成了残疾。再后来,雪块坍塌下来,雪人的头,胳膊......随着就掉落在地上,雪人再不是“雪人”了,成了一堆脏兮兮的雪水了。

看来,雪人最好的命运,是在雪天里诞生,然后不久便消融在雪后的阳光下,消失得没有一点影子。这样,我们只会看见它漂亮喜人的模样,而不会看见它被损毁的样子了。

我无论如何没有料到,一件本是兴高采烈的好事,却让人在心中留下了几丝不快。目前,在我们新建的“五人群”中,已没人再发什么信息了,该群的作用已尽。

我拿出手机,按下发送键告知诸位:撤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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