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雾

我的愁绪恍若一阵转瞬即逝的秋雾，只因在吸入的片刻察觉到隐约的凉意，随后便是围巾也拦不住的寒意。朦朦胧胧的雾气随着风漫入我的眼眶宛如细密的针，尽管那些刺痛的痕迹在往后的时光里逐渐淡去，可它们的存在依然诉说着这场雾的来临。

我对秋雾的记忆只定格在少年时，那时我尚居住在南方的一个寂静小城，每到十月便开始起雾，持续不散的朦胧让视线总也穿不透那片白茫，街上人们裹紧大衣，所有悲欢离合都藏匿于雾气中，而每一阵风又都携来一道新的雾幕。倘若我是文人墨客，当雾气缠绕在枯枝上，我会说“雾漫过枝头，似有万千缕轻纱在静静缠绕。”可惜我并不是，我只会觉得晨雾清冷秋天萧索，空气里刺鼻的煤烟味，屋檐下寂静的麻雀，以及我那份无处安放的忧愁。

多年后的如今我已远离了那里，我迁到了北方，这里天空不再灰蒙了，窗台上不会凝结因为寒气而结成的霜花了，不会再有不散场的雾了。那些雾气中掩藏的多少往事岁月也与我无涉，朦胧的街灯、结霜的栏杆、沉默的烟囱这一切都不再与我相干。

又起雾了，几缕寒雾再次漫入我的呼吸，如同无数个重叠的镜象一般，我与从前的我交汇，只是这一刹那喉间咽下的不是雾，而是我的哽咽。

雾季不会再回来了，可为什么我仍旧如此寒冷，如此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