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战争（外一首）

在河边散步，散时间，散人生

散钓者、泳者、歌者的错肩

野花开在堤岸，表情熟悉得

说不清来历

甚至野鸭也不再惊飞

隔着苇丛转动身子

涟漪里藏不住暗红的足蹼

这让我想起一只旧钢盔

苔藓寄居，盛满一场暴雨

在荒野，在弹坑，在油画笔触的

跳动中，如幸存者安静呼吸

冰冷的调性意外让人温暖

在河边散步，河道如通向天际的

坑道，前前后后散云朵、散沉鱼

散熟悉而陌生的孤独面孔

唯有护栏牵手绵延

比人间任何智者都懂得

如何在月夜，与深渊相互支撑

    解决

路到尽头，只要迈步

托举步履的仍是路

路，没有尽头

正像交响乐

音乐对话推动旋律发展

解决不协和音程

贯穿始终

乐句终结之后

震撼仍然捶打心胸

未知的疑虑乃至恐惧

在矢车菊和三叶草之间

纠缠，但没有什么

可以阻挡悬垂深渊的绳索

以及行动的惯性和

好奇的鲁莽

所有必须承担的错误

最终都会得到解决

就像琴弦上颤抖的音符

和草丛里惊飞的翅膀

在黎明生产太阳之前

尽皆化为清澈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