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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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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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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与幸福

工作单位的早餐每天都有煮鸡蛋,这种鸡蛋当作充饥的功用来吃是可以的,偶尔也能吃出点香味儿来。似这般工业流水线上生产出的东西,相较小时候家里散养鸡下的蛋,自有天壤之别。

小时候的煮鸡蛋,上品是红皮的。带着点自豪感将鸡蛋在桌面上那么信手一磕,再趁热剥开蛋皮。露出凝脂般的蛋清,咬上一口,便可以看到仿佛闪着金光的蛋黄,伴随着的是直冲脑仁香气,这种香气是真实存在的,小孩子吃多了这样的蛋黄,真的会头痛。

在那个物资贫乏的日子里,每每吃上鸡蛋,都会幸福得无以言表。没有贵客来,不遇节假日,也许只有生病的时候才有可能吃得上。

有生以来,头脑里第一个对鸡蛋的印迹,是妈妈在灶膛里用厨余炭火烧给我吃的鸡蛋。

大米、白面都是奢侈品的日子里,鸡蛋是平日里能见到的最佳营养品了。妈妈说我断奶早造成了身体弱,小时候生病的频率很高,便给了我可以偶尔独享鸡蛋的待遇。

在做完饭的灶膛,仍然猩红的炭火里,妈妈会把生鸡蛋放进去,然后就是静等。过一段时间,用小棍子把熟了的鸡蛋从草木灰里扒拉出来,妈妈给吹去浮灰,再剥去有些糊黑的鸡蛋皮,我就可以吃了。如果炭火的余温过大,鸡蛋搞不好会爆炸开,但味道会更好。

这样的待遇在我有了第二个妹妹的时候彻底终结了。

妈妈生二妹妹的月子里,她会把月子饭里的鸡蛋分给我和大妹吃,而那是她恢复身体唯一的补品。后来,二妹妹因为妈妈的营养不好,没有奶水而饿得直叫,供销社里是有奶粉、麦乳精、饼干这样的东西,可普通百姓哪里有钱总去买来。

即便父亲是生产队队长的职务,一年下来的工分,兑换成有限的钱不够我生病的花销。平时家里的鸡蛋都被卖给供销社,换成家里盐、火柴这样的必须品。

父亲至今会叨念那个我和妹妹看着别人吃冰棍的场景。

一根只要五分钱的冰棍儿确实是我的梦想。有一天,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一辆车,说是可以用一颗鸡蛋换一根冰棍儿。为了这个不被馋掉大牙的诱惑,我终于鼓足勇气,从家里拿了一个鸡蛋去兑换了一根冰棍儿。终究是鸡蛋帮我满足了这个很久的夙愿!

现在想想,那时的冰棍儿真的是冰棍,没有现在雪糕、冰淇淋里的奶和糖,只有香精、甜味剂。一根冰棍就换一颗地道的农家绿色鸡蛋,是真够坑人的!

妈妈以外的亲人也会用鸡蛋来表达他们的爱。那时如果哪家生孩子了,鸡蛋是可以做为贺礼的。

去一个舅舅家,他家的舅妈人长得很漂亮,只要是我去,她就会专门给我蒸一碗鸡蛋糕,她特别擅长做这个,味道也特别好。所以我对这个舅妈的印像特别深刻。

也曾在一篇文章里提到过奶奶,在她的心里只有我这个大孙子是最重要的,所以每当端午节,她都给我留几个鸡蛋,而别的儿孙是没有的。

曾经的过往里,小小的鸡蛋,承载着却是浓浓的情以及深深的爱。随着人们物资生活的富足,鸡蛋不再那么珍贵,即便是鸵鸟蛋普通人也吃得上。现在的年轻一辈也就失却了我们那一代人体会人生的机会。有苦的衬托,才会显出甜的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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