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昭龙
网站用户
1． 我是南极小须鲸
我的肚皮是冰滑梯
企鹅排着队往下滑
噗通跳进冰浪花
变成游泳的黑白巧克力豆
我吐出的每个小气泡
一冒头就冻成水晶球
里面装着极地的
蓝宝石梦境
还有帝企鹅凑耳朵说的悄悄话
极光甩着彩带跳舞时
我用尾鳍使劲鼓掌
啪嗒震碎海面的冰镜子
让跑累了马拉松的星星
一个个跳进来洗冷水澡
磷虾群是我的移动爆米花
追着它们跑呀跑
不小心撞歪了
南极洲的小尖角
它不生气还晃了晃脑袋
我爱看五角星的科考船
像块积木在海上漂
我偷偷跟在它后面
在雷达上画
歪歪扭扭的小爱心
暴雪呼呼来的那夜
我把幼崽藏在冰山里
我哼的催眠曲
一出口就结成冰莲花
瓣上还沾着五角星旗呼啦啦
2． 我是小须鲸
我的斑点是星空
被海浪轻轻冲淡的印记
月光总来扒着看
辨认哪些是它走失的
小银币弟妹
游过渔港的时候
我偷偷学马达唱歌
呀 把鱼群全吓跑了
只好吹出好多圆泡泡
给鱼群赔不是
说对不起呀对不起
我的背鳍挂满海藻
那是美人鱼路过时
落下的绿发带
我戴着它去参加
珊瑚们的化装舞会
每当潜艇咕噜噜路过
我就学着它的样子
发出嘟嘟声
吓得乌贼噗地喷出彩虹墨
染得海水香喷喷
我有个秘密故事
就告诉你 别给别人说呀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个救生圈套住过我的尾巴
带着人类的温度
跟我游遍了整个太平洋
不信你看呀 每个港口
都有我当时寄存的
雾笛回音当证据
等着哪个有缘的小朋友
用口哨吹暗号来取
3． 我是座头鲸
我的翅膀是超级大桨
在深蓝的画布上划呀划
划出银河的纹路
星星们常来借宿
费用就是在我鳍尖
眨一眨亮眼睛
我的歌声飘满大海
装满整个太平洋的留声机
连海底的船儿都静静听着
偶尔转一转舵轮
还跟着打节拍
每个周末 我就帮海豚
搭一道彩虹桥
看它们从月亮上滑下来
滑进大诗人艾青爷爷写的
黎明的通知里
一个个变成金丝带飘呀飘
每一座小海岛
都是妈妈送我的钢琴
潮水用浪花来按白键
我用脊背按黑键
一起合奏出每一个春天
不管是暴风雨
还是台风呼呼来
我都稳稳托起帆船
船舱睡着画鲸鱼的小朋友
他的颜料盒还亮着光呢
我让每一道浪都记得
怎么弯成暖暖的摇篮
当新生命探出头时
我就唱古老的波浪字母歌
教它认海 认风 认星星
4． 我是灰鲸
我的迁徙路线
是缝在大海身上的歪扭针脚
一头连着北极奶奶
一头连着漂亮的热带小舅娘
藤壶、贝壳还有小鱼
为了搭便车
常吸在我的皮肤上
变成赶路的首饰盒
打开来 里面全是珍珠泪
亮晶晶的 可珍贵啦
我看着人类举着相机
对着我照呀照
我假装乖乖不动
其实在用尾鳍
偷偷给他们点赞
油污黑压压袭来时
我吞下一整片颤抖的虹彩
等吐出来
就变成了黑白照片
藏着我心里的疼
你细瞅呀 每块礁石
都有我磨掉的旧年角质层
寄居蟹捡去穿在身上
当盔甲巡逻 可神气啦
月光太凉的时候
我就对着海面吹热气
融化冰封的海豚笑声
它们会不会梦见
我这会翻跟头的大帆船呀
5． 我是北露脊鲸
我的嘴唇弯弯的
像永远在笑的棉花糖云朵
海鸥常落在上面
把它当体育馆
练习站着不动的平衡术
我的喷气孔
会长出白色蒲公英
风一吹就散开来
变成指引幼鲸的
温柔路标 飘呀飘
藤壶最喜欢
在我的额头上盖小别墅
我笑眯眯看着它们
打开小窗晒星光被子
又踮脚收拼多多浪花快递
曾有渔网勒进我的脖子
现在变成凹凸的项链
里面装着好多
勇敢的小故事
当冰山咚咚相撞时
我就赶紧游过去
用脊背轻轻缓冲
碎冰哗啦啦散开
变成企鹅的溜冰场
每个港口的灯塔闪呀闪
都在模仿
我眼睛里的
那片永不熄灭的蓝海
那片装着暖光的蓝海
2024.3.2于海南创意文学院小禾写作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