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当时的雨,的确能算得上是一场实在的雨,它毫不吝啬自身,并在不知不觉间洗刷掉了人们身上的尘垢。
当我在公园中漫步时,天色已渐渐变得有些昏沉;仰起头一看,天空是这般广阔无垠;黑夜笼罩着夜空,没有接纳一颗璀璨的星,四周都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心生惧感。
要说仅有的光亮,也只有街道边上一盏有些许年代的路灯还在尽力散放微弱的光芒,它们英勇地向无边的黑暗冲去,只为解救那些挣扎于黑暗中的人们;轻风吹拂柳条,为夜增添了几悲凉。
分明不是寒日,风吹来却格外的冷,大概是要下雨的缘故吧!
公园无非长些花草,在这个时节却还是值得逛一番的。独自在香园野径上散步,远离繁杂喧嚣,风一吹,就有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混着青草泥土的香气,久久不能散去,使人沉醉其中,无非自拔。
再沿着小道走,便到了一处湖泊旁,湖不大,景色却堪称绝美,水不深,却是惊人的深,定睛一看,正有几只鱼在湖里摆动尾鳍,悠闲地摆弄着身姿。再望远处,我不禁愣神,那修长的芦苇在湖岸边荡漾,两根三根地错综在一起;风一吹,将芦苇吹斜,齐刷刷地倒下;风一停,又不约而同地挺起身躯,刹那间,一切又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突然间,湖面上泛起阵阵波纹,豆大的雨珠争先恐后地落下,下雨了?雨水打在身上,带来此季独有的清凉舒爽,顿时,我感到自己与周围化为一体。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得不去寻求一个避雨之所。
在湖的对岸有一座小亭,平时人们会在那里喝茶下棋,而现在用来避雨也是再好不过的,我当即决定去那里。
沿着环湖的小路走,很快便走到亭子边,四方形的亭子似乎在宣告着他的坚固,走进亭中,四处环顾片刻,我便惊觉内部不同于外部的“龙凤齐飞”式的精致,而是十分简陋,仅有粗砌成的桌凳。亭中早已聚集了几人,想必是预料到了下雨,提前躲了进来。
我拣了一个不进雨的小角落,坐在台上,倚在柱边,我望向正波涛汹涌的湖面,那里波纹一个接一个,水花四溅;波浪涌动,狂风吹过,好似交响乐一般,让人心神怡然,我缓缓闭上了双眼……
当我再次睁眼时,亭中几人早已离去,我缓步走出亭子,向对岸走去,即使雨下得比平时大了些,却也不至于打花烂草,折茸断杆,那片花丛,那丛芦苇,早令我难以忘怀,我悠然地走着,毫不在意走得快了还是慢了。
一路上,无数期盼在我脑中回响,那青湖杆丛,那香园小径……
心怀着希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湖岸边,到了那芦苇丛边一看,我的心却一落千丈,好像被人攥住了一般,喘不上一口气;那片芦苇丛,反没有像预料的那样挺立着,而是折在水面上。那弯下的腰,仿佛诉说着他的不甘与绝望,我不禁感到失落,却又无可奈何……
来不及过多停留,我的心又如手扯脚踹般地跳个不停,我一步并作两步,飞速跑到花丛边;令人失望的是,那连片黄蓝红紫的花也早已焉萎,全然无往常的活泼生力。他们连片地倒在地上,仿佛哭诉着他们的无奈与念昔……
我仿佛坠入冰窟一般,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心口疼得厉害,好像有人按着攥着,一会儿疯狂地跳动一会儿又几近无动;脑袋疼得难忍,好像被人狠踹猛踢了几脚,脑浆混着鲜血哗哗地往下流;浑身上下酸痛不止,心魂仿佛被剥离了一般,只剩下了一具空壳,似乎将要陷入那无边的炼狱……
花有花的精雅,暴雨过后仍能余有清香;芦苇有芦苇的坚韧,暴风过后依旧继续傲然;游鱼有游鱼的生机,浪潮之后还能回归乡园草植。人们相信并无限期盼着希望与奇迹的发生,可当真的有一天,它们到来时,人们却毫不犹豫地选择践踏。
他们真的相信吗?
我歌颂风雨,并不是因为风雨值得歌颂,而是那在风雨之下不屈的背影显得弥足珍贵;我厌恶风雨,并不是因为风雨让我厌恶,而是那在风雨之下的冷淡愚恶让我忿然!
致一切在绝望中迸发出的希望与一切不屈灵魂所铸就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