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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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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5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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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三扇窗户 ——再忆钦鸿

十几年前,我收到钦鸿《文坛话旧》(上海远东出版社,2008)包括续集的时候,联想起他此前的《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录》(与徐迺翔合编,湖南文艺出版社,1988),一直为他的三本书所感动着。一个人,一个独自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人,能够如此也就够了,还要格外做什么呢?但他在经过几次的大手术后,还告诉我他在做《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录》的再版,并要我给他借阅《东北现代文学大系》(沈阳出版社,1996)他用。

这使我怀念到现代文学的作家,如鲁迅、如柳青、如路遥,一直写作到自己生命的全程。这是本能还是习得勿论,但这种意志支配力,已承前启后地贯穿于中国现代文学的长廊,这才是最值得宝贵的。

那时,我最初拆开邮件看到《文坛话旧》,还有些觉得似与作者的身份未合,以为一位1947年出生的人,书名的拟定无论如何也有些显得过大。于是,按照我个人的习惯,看过目录装入书橱保存好,便放置了。而在我得到钦夫人闻彬嫂钦鸿走了的消息,沉重使我再度走到书橱前,整理出他的书信,把他的《文坛话旧》置于床头,每天入寝前看,用大约有三个星期的时间,努力把书看完了。

他在作者《自序》中说,他的三扇窗户,“一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二是台港暨海外华文文学研究,三是南通现代文学研究”。南通是他由上海往黑龙江插队,又上学毕业返回南方的定居地,其实他是应回上海的。

《文坛话旧》所收录的文章,很规格很质朴,有受30年代作家影响的遗风。而当时,我在随一位文友组编《母亲》英译本邀稿时,请他写母亲转给我,他说已经在魏中天先生主编《我的母亲》上发表过,并说他长久致力于现代文学研究,而没有向散文倾斜,但他还是寄下了,用语十分虔敬。

钦鸿之所以能够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上有不懈的成就,在于他最初的选题——《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录》。这使他有比别人更广阔的视野,更深入的第一手资料。

中国现代文学,如《孟十还与鲁迅》,他订证了《鲁迅全集》注释“孟十还,辽宁人,原名孟斯根”之误。“斯根乃是孟十还的笔名。周锦告诉我,孟氏在研究苏俄文学中,对小说家托尔斯泰和诗人普希金特别崇敬,遂从他们两位的名字中各取一字略加变幻,而得此名。”他还说,“此说应是可信的。但我却以为,斯根之名,恐与孟氏的前一个笔名孟诗根也有联系。”(《文坛话旧》第4—5页)为搜集现代作家笔名,他与现代文学健在作家联系的较多,如蒋锡金、谢冰莹等等。他在《冰心与我的一段文字因缘》中说,“冰心作为一个前辈作家,对于青年人的不端架子、有信必复的作风,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第381页)

台港暨海外华文文学,如他对台湾在青年中有影响的诗人朱沉冬的研究,与台湾现代文学研究专家周锦的交往等,由此可见他为发掘中国新文学史料所投入的精力之巨。马华文学,他在《1936年至1937年马来亚华侨文化界对鲁迅的纪念》一文中写道,“早在鲁迅病重期间,马来亚华侨文化界便对此极为关切。1936年8月16日,《星洲日报》副刊‘文艺周刊’发表南鸿的《鲁迅先生的病况》……这里对鲁迅的敬仰和对鲁迅病情的关注,正传达出广大马华文化界人士的心声。”(第357页)这些都有配图,真实而富有史料价值。

南通现代文学,钦鸿在南通社科联做研究员,是他的本职。范泉原籍江苏金山(今属上海)主编有《中国现代文学社团流派词典》(上海书店,1993)。钦鸿在《范泉不朽的文学业绩》中说,“范泉就是用这样一颗火热的心,对待自己的文学编辑工作,对待广大读者和作家,从而获得了人们的信任和支持,圆满地完成了一项又一项文化工程。”(第135页)给一位老编辑人立传的不多,钦鸿是其中之一。他还寄给了我《范泉纪念集》《范泉文艺论稿》。从外省回归到本省现代文学的研究,开阔读者视野,醒示学者深思,以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再认识,钦鸿开了一个很好的先例。

钦鸿的现代文学研究,不仅涉及到大家如胡风、冯雪峰等,还涉及到戏剧艺术界的欧阳予倩、盖叫天和赵丹,是一次全方位的整体开掘。

我读完《文坛话旧》,心得有很多。如出于对他人的纪念,出于对他研究切入点的敬佩,如重新读懂了书名等等;另外我还感觉到了,钦鸿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梯队中的一个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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