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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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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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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里的邂逅

何良才

圭塘河的晨雾还未散尽,鞋底碾过沾露的草叶时,凉意便顺着脚踝爬上来。阳光穿过梧桐枝桠,在深红的人行道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每一步都像踏在温暖的涟漪里。

林间有几只喜鹊,在草地上跳来跳去忙着觅食。看来它们也熟知人类的一句俗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一只喜鹊跳到了人行道上,离我不过两三米。我立马停下了脚步,我怕吓着它,更不想妨碍它觅食。只见它收拢楔形的尾羽,漆黑羽衣在晨光下流动着金属光泽——颈侧掠过钴蓝,翼尖泛起孔雀绿,肩羽的纯白斑纹如碎银钉在墨缎上。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欣赏一只野生小鸟,让人有些兴奋。

此刻,这只喜鹊旁若无人地在我面前度来度去。看来这城里的鸟儿也是见过场面的,一点都不怯生。我们一时陷入了一种静默的对峙,它不时用尾羽的颤动丈量着安全距离。我试着绕它远一点继续往前走,同时观察它的反应。它似乎不为我所动,我看着它,它也侧着脑袋看着我,眼睛滴溜滴溜的,像是在观察、揣摩我的行为意图。

这情景让我觉得很有趣。感觉眼前的这场邂逅,恰似都市丛林里的一场微型探险。当我和这小精灵在人行道上不期而遇时,我们之间瞬间就建立起了某种奇妙的默契——我不扰,它不逃,两个不同物种的生命在晨光中达成了短暂的和解。

这只喜鹊算是早已深谙与人类的相处之道。我以往常经验认为它应该怕人,却不知在城市钢筋水泥的缝隙里,它们早已进化出新的生存哲学:既保持必要的警觉,又不失好奇的天性;既非驯服,亦非逃离。我忽然想,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不正是现代人际关系中最稀缺的品质吗?

这只喜鹊最终振翅朝它的同伴飞去,它的翅尖掠过晨光,像书写在都市备忘录上的一个逗点——提醒着我们,真正的野性不在保护区标牌之后,而藏在这些与人类达成微妙妥协的晨昏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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