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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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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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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国寻芳觅花魂

一场倒春寒,赠予三月的洛阳城一件别致的“礼物”——该开的花不开,已开的花或瑟缩或飘零,而那“天教晚发赛诸花”的牡丹,更如待字闺中的少女,迟迟未展露她的娇颜。那么,何妨让我走进意象深深的古诗,循着诗人的墨痕,邂逅那些穿越时空的牡丹花魂吧。

掀开王维那一页,他笔下的红牡丹,“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宛如一位气定神闲的禅者,静静地独立于光阴之外。“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的叹息,又使人触摸到盛唐气象下隐微的禅意。

循着白居易的笔锋踏入中唐,一句“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便将牡丹推上神坛。他以诗魔的炽烈,将牡丹与月桂、天兰并置,却在“天上谩夸兰”的喟叹中,道尽其人间至美的孤傲。

步入晚唐的牡丹幻境。李商隐的锦瑟无端五十弦,震颤着时代的迷离。“垂手乱翻雕玉佩,折腰争舞郁金裙”,仙子们的霓裳羽衣惊破云霞,也在“春心莫共花争发”的怅惘里,折射出诗人对繁华易逝的敏感。

踩着落尽的残红,望见皮日休诗中的牡丹正在吐露芬芳,其“天下无双艳”的王者气象,引得诗人激情澎湃,竞夸“独立人间第一香”,庶几寄托着寒士的孤愤。

翻到宋朝诗笺,忽遇时人在最繁华的春日观花于洛城的盛景,但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阵势。在“红绿荫中十万家”的喧嚣中,司马光以哲人之眼洞穿真相:“谁道群花如锦绣,人将锦绣学群花”——千年之后,当牡丹在生产流水线上浮沉,这声诘问依然振聋发聩。

“洛阳园里春如海,太极殿前花更稠”,稀罕的是,在元人宋褧的吟咏中,我竟得见元代的洛阳牡丹,犹存唐宋风韵;牡丹本为花中极品,然而“自是天香无识者”,那时的知识分子汲汲于功名,独立人格、审美能力退化乃至丧失,徒使后人叹之憾之。

寻寻觅觅,明人丘浚笔下的姚黄魏紫的奇绝之姿使我眼前一亮,诗人虽然在“清明寒食看花开”,却赞美牡丹“常与人间作瑞来”,始懂得牡丹在当时是被视作祥瑞之物的,自然也就寄托着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牡丹装点生活,古人也懂得享受。“桃花落尽杏花过,牡丹正发弄新晴”,足见时人心情同牡丹花开一般明媚。明代文学家袁宏道在《洛阳看花》里再现众人赏花的欢愉场景:桥东桥西好杨柳,人来人去唱歌行。正所谓柳絮与歌声齐飞,人面与花朵相映。

最后,目光停伫在清人丘逢甲的洛阳牡丹上。“何事天香欲吐难,百花方奉武皇欢”,诗人感慨牡丹被贬的历史传说,赞其风骨;“洛阳一贬名尤重,不媚金轮应自安”,赋予洛阳牡丹以铁骨铮铮的人格特质,唱响了台湾人民不屈抗争的最强音,至今仍使人热血沸腾。

千年诗卷间,牡丹凝结文士风骨,铭刻盛世华章,反照贬谪幽光。虽花期迟暮,然而其魂香已然散入春风浸染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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