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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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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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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回忆

在时光的浩瀚长河中,我们皆是匆匆行旅者,于岁月层叠的波涛间起伏飘荡。当岁月的风帆扬起,那些散落在往昔港湾的记忆珠贝,便在心灵的深海悄然闪烁,散发着神秘迷人的光泽。回忆,像一首悠扬婉转的老歌,每个音符都跳动着往昔的悲欢离合;又似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每一抹色彩都晕染着往昔的静好岁月。此刻,万籁俱寂,让我们怀着虔诚温柔的心,轻轻闭上双眼,穿越岁月幽深的隧道,探寻那一段段被时光珍藏的遥远回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冰心先生的这句诗,如一把神秘的钥匙,精准地插入记忆的锁孔,轻轻一转,尘封的记忆大门便缓缓开启。儿时的我,像一只在广袤田野间肆意奔跑的小鹿,眼中满是对未知世界的惊叹与憧憬。那时,我们满心盼着长大,天真地以为长大后就能拥有无尽的自由与快乐,却浑然不知,童年时光才是人生最珍贵的珍宝。

五分钱一根的冰棍,承载着儿时最甜蜜的回忆。夏日,骄阳似火,村口那间破旧的小卖部,成了我们心中的圣殿。醇厚的牛奶味、清新的水果味……每一种冰棍都像一把神奇的扇子,驱散着夏日的热浪。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为凑够五分钱,小脸涨得通红。买到冰棍的那一刻,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你一口我一口,冰棍的汁水顺着嘴角流淌,我们却笑得无比灿烂,仿佛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那快乐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补丁是生活的常态。母亲那双布满岁月痕迹却灵巧的手,总能把补丁缝得规整精致,还会在上面绣上娇艳的小花、嫩绿的小草,让旧衣焕然一新。我那件蓝色小褂上的好几个补丁,是我格外珍爱的“勋章”。每次穿上它,感觉自己像个英勇的小战士,满怀壮志豪情,仿佛任何困难都能战胜。如今,衣柜里满是华丽的衣服,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件补丁小褂带来的温暖与安全感。

煤油灯下的夜晚,静谧而美好。夜幕降临,村庄被黑暗笼罩,只有一盏盏微弱的煤油灯,在窗棂间闪烁着温暖的光晕。我常依偎在煤油灯下,听奶奶讲述古老玄幻的故事。奶奶低沉沙哑的声音,像一首动人的摇篮曲,带我走进一个个奇幻世界。记得奶奶讲嫦娥奔月的故事,说嫦娥因偷吃仙丹飞升月宫。我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看着那或明或暗的月影,想象着嫦娥在月宫中的孤寂,心中满是怜悯。那时,我多么希望能飞到月宫,陪伴嫦娥和她的玉兔,幼小的心灵在想象中自由驰骋。

村里唯一的黑白电视机,是我们欢乐的源泉。每到晚上,左邻右舍就搬着小板凳,聚集到有电视的大队院门口。小小的屏幕里,播放着《西游记》《红楼梦》等经典电视剧,简单的光影变幻,却有着神奇的魔力。我们的心情随着剧情起伏,时而捧腹大笑,时而热泪盈眶。看《西游记》时,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场景一出现,我就热血沸腾,兴奋得手舞足蹈,嘴里还喊着:“孙悟空,加油,你是我们的英雄!”虽然那时娱乐方式单一,但我们在这小小的黑白电视机前,编织了无数难忘的美梦。

巴掌大小的连环画,是童年最奇幻的旅程。那些色彩斑斓的纸张,像一把把镀着金边的钥匙,轻轻转动间,便为我打开了通往万千世界的神秘大门。我记得二姑省吃俭用给我买来崭新的《焦裕禄》《新任队长彦三》,厚实的纸页泛着柔和的光泽,油墨未干的人物画像栩栩如生,每一页都承载着感人至深的奋斗故事。焦裕禄书记在风沙中坚定的身影,彦三队长带领村民建设家园的热忱,都让小小的我懂得了责任与担当的分量。而那套珍藏至今的《三国演义》连环画,更是令我如痴如醉。诸葛亮羽扇轻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关羽横刀立马,过五关斩六将的飒爽英姿;张飞豹头环眼,当阳桥上一声怒吼退曹军的豪迈气概,每一幅画面都鲜活生动,跃然纸上。我常常捧着画册,一读就是大半天,仿佛自己也穿越千年,置身于金戈铁马的古战场。闲暇时,我总会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各自带着心爱的连环画,交换阅读,热烈讨论。我们模仿书中人物的动作神态,扮演着心中的英雄豪杰,在院子里上演一场场“三国大战”。那时的我们,不仅在连环画的世界里领略了历史的波澜壮阔,更在模仿与游戏中,编织着属于自己的英雄梦想。这些珍贵的记忆,就像陈酿的美酒,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发醇香,永远珍藏在我心灵的最深处。

父亲的金鹿牌自行车,承载着童年的欢声笑语。我常常坐在自行车后座,双臂紧紧环绕着父亲的腰身,任凭风在耳边呼啸。父亲载着我穿梭在大街小巷,去赶集,走亲戚。一路上,我们有时停下来欣赏路边娇艳的野花,有时谈论着家长里短。记得初次学骑自行车时,父亲在身后扶着车座,我颤颤巍巍地踩着踏板。几次尝试后,我刚稳住身形,父亲的手就悄悄松开了。我心里一慌,差点摔倒,幸好父亲及时扶住。在父亲的鼓励下,我终于学会了独立骑行。那一刻,望着前方延伸的道路,满满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金秋时节,玉米杆儿成了我们的“甘蔗”。我们成群结队地跑到玉米地,挑选粗壮的玉米杆,小心翼翼地剥去外皮,乳白色的杆儿露出来。放入口中一咬,甘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散开。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甘蔗香甜,但在我们眼里,这就是最美味的零食。我们一边嚼着玉米杆儿,一边在田野里追逐嬉戏,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惊飞了草丛中的麻雀,也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夏日午后的小河,是我们欢乐的乐园。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我们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走进清凉的河水,开始摸鱼大战。一开始,鱼儿在我们指尖灵活穿梭,怎么也抓不住,急得我们直跺脚。但我们没有放弃,经过无数次失败,终于掌握了窍门。当第一条鱼在掌心挣扎时,喜悦瞬间涌上心头。我们把鱼放进水桶,看着它们徒劳地游动,心中满是自豪。

金黄的麦秸垛,是童年捉迷藏的梦幻城堡。我们在麦秸垛里钻进钻出,像穿梭在迷宫里的小精灵。有时,我们会在麦秸垛里意外发现鸟蛋或可爱的小虫子,就会欢呼雀跃,像得到了稀世珍宝。有一次在麦秸垛里躲猫猫,我玩得太累睡着了。等我醒来,四周一片寂静,天也黑了。我吓得大哭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小伙伴们的名字。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小伙伴们出现了,他们手忙脚乱地安慰我:“别怕别怕,我们在这儿呢。”那一刻,温暖充满心间,我深深体会到了友情的珍贵。

没有手表的我们,会用铅笔在手腕上画表盘,然后煞有介事地“查看时间”,对小伙伴说:“该去冒险啦。”这个小小的画表,在我们的小世界里,丈量着时间,规划着童年的趣事,虽然它从未真正走动,却悄悄带走了我们美好的时光。

小时候,小卖部的货架前,总是充满渴望与无奈。每次路过小卖部,我都会透过玻璃橱窗,眼巴巴地望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五彩斑斓的糖果、精致可爱的玩具,对我来说就像遥不可及的星辰。有一次,我看到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布娃娃,可爱极了。我站在门口,目光久久不愿离开。店主阿姨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小朋友,这个布娃娃很漂亮吧,等你攒够钱,它就是你的啦。”我下定决心,开始收集家里的废纸、塑料瓶,拿到废品站换钱,一分一角地攒着。每攒到一角钱,心里就多一分欢喜。可当我攒够钱跑到小卖部时,却得知布娃娃已经被买走了,那一刻,失落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长大后,超市里商品琳琅满目,触手可及,可快乐却越来越远。我们生活在物质丰富的时代,超市里的商品堆积如山,我们可以随意挑选,却再也找不到儿时那种纯粹的快乐。欲望的沟壑似乎永远填不满,快乐的感觉却越来越淡。有时,我在超市货架前徘徊,望着花花绿绿的商品,却不知道该选什么。我常常思考:真正的快乐到底在哪里?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刻刀,在我们脸上留下痕迹,也在心底埋下无数回忆。那些遥远的回忆,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在生命的长河中闪耀,见证着我们的成长,教会我们珍惜当下。

如今,我们已经长大,背起行囊,离开了那片充满回忆的土地,踏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但那些遥远的回忆,始终伴随着我们,成为心中最温暖的港湾。在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带着这些珍贵的回忆,让它们成为前行的动力,勇敢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与梦想。因为回忆,不只是过去的故事,更是我们前进的翅膀,是心灵最坚实的依靠。

这般思绪,如潺潺溪流,绵绵不绝;这般情意,似灼灼暖阳,真真动人。沉浸在往昔回忆的海洋中,心中诗兴大发,遂赋一首,以寄情怀:《七律·遥远的回忆》(新韵)

岁月如歌歌不休,

往昔似水水长流。

补丁巧绣孩提梦,

冰棍轻摇暑日舟。

灯下仙言童臆醉,

屏间剧演众心悠。

诸多前事情难了,

常念儿时爱意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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