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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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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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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雁门关

前几年春日,我踏上了前往雁门关的旅程。这座被誉为“天下九塞,雁门为首”的雄关,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与文化,如磁石般吸引着我。彼时,站在雁门关的古老城墙上,抚摸着历经风雨侵蚀的砖石,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脑海中诸多感思涌动。归来后,我写了两首诗,其中一首《五绝·游雁门关》(新韵)云:“今过雁门关,春游古洞天。六郎巡铁岭,百战定河山。”后来它们有幸发表在了中国作家网上。如今回想起来,那段经历仍让我内心满是感动,也愈发觉得有必要再写点什么,去深挖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故事,让更多人领略到雁门关的独特魅力。

雁门关,古称陉关,横亘于勾注山脊。双峰对峙如阙,唯见雁阵穿云,故名雁门。《永乐大典·太原志》载:“代山(即雁门山)高峻,鸟飞不越,中有缺如门,鸿雁往来其间。”民间传说更添神异:“雁过此山口,衔芦枝盘旋良久,然后过关。”刚柔并济的意象,赋予险关以自然伟力与生命智慧。金庸《天龙八部》中,萧峰独立关前,见双峰对峙如门,雁阵穿云而过,忽悟“雁儿南游北归,皆从两峰之间穿过”。小说以文学笔法将地理形胜转化为命运隐喻,雁阵困于两山之间的意象,恰如萧峰夹在宋辽矛盾中的悲剧人生。“寒林漠漠,景象萧索”的描写,更将关隘的险峻升华为文明冲突的精神符号。

未进景区,已见山巅汉白玉杨六郎像——高19米,披风猎猎,相传57尺暗合57载忠魂,威仪凛凛镇守雄关。正午时分,阳和澄亮,草色返青,山脊微风带起新柳的青涩,旌旗在半空舒卷有声;此刻方知清人张九镡所咏“雁度狼烟静,青山作汉屏”并非虚语——千年烽烟早已化作眼前的巍然青嶂,仍替华夏守此一方山河。正是这座承载半部中华史的雄浑关隘,北依恒山余脉与内蒙古高原相接,南抵五台山连通中原腹地,自战国起便成为南下北上的军事要冲。明长城自山阴县新广武蜿蜒而来,在代县白草口村东三千米处拔地而起,以五千零三十三米的雄姿横亘山间。现存明代长城高八至十米,敌楼与烽火台按每一百二十米间距布列,如铁铸的史诗长卷,记载着两千余次战争的烽烟。战国时期,李牧在此设伏大破匈奴十万骑;汉代,霍去病北击匈奴的马蹄声震动关城;隋代,隋炀帝亲率大军在此大破突厥;宋代,杨家将的呐喊声回荡在山谷之间。这些金戈铁马的过往,都在砖石间凝固成永恒的回响。古有诗人叹曰“苦战功不赏,忠诚难可宣”的悲怆,李贺“黑云压城城欲摧”(乐府诗题,非实指雁门关)的苍凉,更为这座“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的军事要塞,增添了诗意的注脚。

踏入雁门关风景区,明月楼前关桥头两侧,杨家将雕塑气势恢宏。东侧,路边纵排佘太君率13位杨门女将,巾帼不让须眉,飒爽英姿仿佛能穿透时空,让人想见她们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西侧,路边纵排杨继业携11位杨家男将,威风凛凛,尽显铁血男儿的豪迈气概。这24尊4.5米高的花岗岩石雕,栩栩如生,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处姿态,都诉说着镇守边关、保家卫国的热血传奇。桥头路南,长63米、高28米的名人壁上,毛泽东1948年路过时所书“雁门关”三字,后被摹刻于高壁,苍劲有力,熠熠生辉。其上还镌刻着59位与雁门关关联密切的帝王、将相和文人名士,共同勾勒出雁门关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站在关桥上,桥西是关河(当地习称关河)水域景观带,潺潺流水为古老的雁门关添了一抹灵动;桥东不远的明月湖,澄澈如镜,倒映着周边的山峦与古建筑,又为这雄浑的关隘增添了几分婉约。南行不远,便来到雁门关北门明月楼。这座明代建筑,由砖券洞台基和单层单檐歇山顶楼身组成。楼身为砖木结构,台阶处的三孔门洞间,中间门洞两侧身披铠甲的武士塑像,目光坚毅,仿佛仍在守护这一方关隘。门洞上方镶嵌的“雁门寨”石匾额,历经风雨侵蚀,却依然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上方具有明代风格的楼阁式建筑,面阔五间,檐下正中一横匾额,上书“明月楼”三个大字,笔力刚劲,颇为壮观。明月楼是古代雁门关城廓北口的第一道门户,亦是雁门关军事防守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古人取“明月楼”之名,蕴含着“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情思,让戍边将士能望明月而思故乡——它不仅抵御了无数外敌入侵,更承载着深厚的家国情怀。

穿过门洞,前方便是雁门关民俗村,亦名雁门寨。民国初年,这里改称雁门关村,村民渐以经营客栈为生,为往来商客旅人提供餐饮、住宿等服务。民俗村的建筑兼具实用与古朴,多为砖石结构的瓦房和窑洞,典型的北方民居风格与周边的自然环境、历史建筑和谐相融。漫步其间,仿佛能真切触摸到边关生活的烟火气。前行时,路边一块写着“御马泉”的牌子吸引了我的目光。相传李自成带兵途经雁门关,士兵长途跋涉至水源枯竭,他的战马突然仰头长鸣,在地上刨出大坑,清泉随即喷涌而出。李自成亲笔题写“御马泉”以作纪念,后来农民军补足水源后一路东进,攻克北京,推翻了明王朝。这个传说,为雁门关添了一抹神秘又传奇的色彩。

前行不远,路中亭子旁立着写有“豹突泉”的牌子。据明万历版《代州志》记载:“平地突出,若猛兽然”,故名豹突泉。它与济南的“趵突泉”音同字不同,却同样充满生机与活力。泉水北出塞口,最终汇入滹沱河,旱不涸而涝不溢,千百年来滋养了无数守关将士,堪称雁门关的生命源泉。细看亭中,泉眼虽不见泉水涌动,但它所承载的历史与文化底蕴,却如暗流般源源不断。再往前,台阶之上的木柱牌坊上,“边贸街”三个大字赫然在目。走进边贸街,两侧店铺林立,既有传说中的降龙木,也有十五元一碗的大碗羊汤,各类土特产和纪念品琳琅满目,满是生活气息。在人们的印象中,雁门关是军事重镇,实则它在和平时期亦是边境贸易的重要场所。明朝永乐皇帝朱棣迁都北京后,雁门关的军事地位虽有所下降,却成为中原与北方少数民族文化交融、互市通商的重要之地——游牧民族以牛羊马匹换取中原的丝绸和茶叶,这里曾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见证了不同民族间的交流与融合。远眺时,山上的城墙清晰可见,为这片土地添了一份古朴韵味;行至街头,一架木制“云梯”映入眼帘,这是古代用于攻城的器械,带轮可推动,彻底颠覆了人们对古代攻城梯子的固有认知,让人不禁赞叹古人的智慧与创造力。

向左望去,可见一座书有“通南江”的牌坊。过了牌坊前行,便来到关城瓮城门小北门。城墙高六米有余,由石座砖身构成,砖券门顶,门额一方石镌刻“雁门关”三字,门两侧嵌镶砖刻对联:“三边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相传为明清之际大书法家傅山所书。联中“三边”指凉州、幽州和并州,其中凉州大致涵盖今甘肃、宁夏一带,并州则指今太原。这副对联生动地道出了雁门关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它北接漠北,南抵中原,东连华北平原,西经太原可达十三朝古都西安,守住雁门关,便等于守住了中原的门户。瓮城是关城的重要防护设施,一旦敌人贸然冲入,便可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大幅增强防御能力,其精妙设计令人叹服。

进入瓮城内,踏石面斜坡向上,右手边一木制门上,牌匾书“关帝庙”。进庙门右侧是楼阁式戏台,檐下正中横匾额书“春秋楼”。戏楼对面,大殿门上方横匾额为明朝末年兵部尚书孙传庭手书的“天日同昭”,大殿正中供奉着武圣人关羽的坐像,前右侧站立关平、周仓。殿门前左侧檐廊下,立有一块清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2年)的“正堂禁示”碑,这是雁门关分道碑原碑,亦是中国现存为数不多的清代驿道管理碑刻。

走出关帝庙,庙门对面便是地利门,门侧陈列着两种攻城与守城器械:一是攻城器械“冲撞车”,二是守城器械“塞门刀车”——横面上插有36把钢刀,专为城门被攻破时堵塞城门所用,其设计巧妙,凝聚着古人的军事智慧。抬头望地利门石匾,方石所镌并非“地”,而是“埊”——山、水、土三字叠合,为武则天颁行的“武周新字”。她立意:有山有水有土,方成大地。这一特殊字形,更添地利门的神秘色彩。走进地利门,脚下的石板路已历经七百年风霜,卫青、霍去病、李牧、薛仁贵、杨家将等名将,都曾踏过这条路。车辙压出的深深凹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仿佛能让人穿越时空,与古人并肩同行。

走过地利门,门两侧有登城楼的阶梯,踏阶而上,城上有两层阁楼式木构建筑,檐下绿匾额书“宁边楼”三个大字——其原名杨六郎祠,专为纪念北宋守关名将杨六郎而建。杨六郎在与辽军的多次作战中威震边关,宋真宗曾称赞他“治兵护塞有方略”。可惜原祠于1937年毁于战火,2010年按历史规制复建。如今这里已成为古代军事博物馆。馆内一层展示雁门关周边明代军事防御体系的沙盘模型和文物;二层主要陈列近代各类兵器,包括火炮、军刀、手枪、长矛等。此外,宁边楼门左侧还陈列着火铳(炮)、投石车等,皆是古代军事文化中的珍品。走下城楼前行,回首望去,城楼檐下一横匾书“雁门关”,仿佛在低声诉说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沿石板路前行,正前方是西门威远楼;左边不远处是雁门关南门天险门;右边是点将台,位于地利门右侧,是景区的重要景点之一。雁门关在历史上是重要的军事关隘,大小战争在此发生过两千余次。点将台作为古代将士出征前的点兵之地,见证了无数次军事行动。台上陈列着杨家将彩色画像,许多历史名人都与雁门关点将台相关,他们在此留下了英勇抗敌的故事。

沿着石板路向左走,便来到雄伟壮观的天险门——这是雁门关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关内中原地带便无险可守。漫步穿过门洞,左手边有镇边祠与雁门关驿站,一条石路向南蜿蜒延伸。回头望城楼,檐下“中华第一关”“雁门关”两块匾额上的金色大字格外醒目。门洞上方一方石镌刻“天险”二字,其中“天”字亦是武则天造字,由“艹”“田”“戈”上下构成——武则天认为,有草养马、有田屯兵、有兵器打仗,便可坐拥天下。在天险门西侧,立有三块石碑:第一块是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碑,阴刻“雁门关”三个繁体字,由山西省人民政府于1986年8月18日公布;第二块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碑,刻有“代县长城雁门关段”,由国务院于2001年6月25日公布、山西省人民政府立;第三块是世界文化遗产碑,阴刻“世界文化遗产 长城—雁门关段”中英文大字。

镇边祠坐落于雁门关天险门外东侧,占地3190平方米,始建于明正德六年(1506年),最初为纪念战国名将李牧的武安君庙。清咸丰年间改称护国镇边寺,1937年遭日军焚毁,2009年按原貌复建,如今以两进院落浓缩了2600年的戍边历史。步入山门,钟鼓二楼峙立两旁。前院东侧的抗战纪念馆与西侧厢房相映成趣,过殿演武堂曾是将士演练武艺之地。后院为核心建筑群:正殿武安堂供奉李牧及汉代李广、隋代李景、唐代李靖等六位战神;左配武会堂塑北宋潘美——他因雁门大捷封代国公,却因杨业之死遭贬;右配文定堂祀北宋宰相张齐贤,他任代州知州时曾屡败契丹;东配群英堂列卫青、霍去病等十一位名将;西配忠武堂奉杨业及八子,杨延昭(六郎)与“宁边楼”的故事至今流传。最具文化深意的是燕公堂,供奉西周召公奭——他是首位镇守雁门的名将,因其功绩,周成王赐“韦”姓,成为全球韦氏始祖。整座建筑群将军事纪念、佛教文化与姓氏寻根融于一炉,檐角铜铃轻响间,仿佛回荡着卫青北伐的马蹄声、杨家将的呐喊声。这座“半部华夏史的缩影”,以砖石为纸,将边塞风云凝固成永恒的文明记忆。

雁门关驿站位于镇边祠南侧,站在院内细观,驿站内共有十一孔窑洞,古朴大气,尽显典型的山西建筑风格。窑洞内冬暖夏凉,适宜居住。众多历史名人曾在此经过或驻足,其中包括二十二位帝王、二十二位将相及五位公主——东魏兰陵公主、隋代义成公主、唐代咸安公主与太和公主,以及西汉竟宁公主王昭君。公元前33年,王昭君远嫁匈奴呼韩邪单于,以换取汉匈和平,出塞途中经过雁门关,曾在公主洞停留。传说中,昭君在此回望故乡,弹起琵琶,其美貌令大雁忘记飞翔、跌落下来,这便是“沉鱼落雁”中“落雁”典故的由来。1948年4月6日,毛泽东主席从陕北赴西柏坡途中,也曾在雁门关驿站短暂停留,登上雁门关城楼凭吊千年古战场,在将军庙中纵论英雄。雁门关驿站见证了中原文化与游牧文化的交流融合,是中国古代民族融合的重要见证。

雁楼坐落于天险门之上,建于明代,为重檐歇山顶,面阔五间,进深四间,四周围廊,古时是兵丁巡察、瞭望的场所。原建筑毁于1937年,1989年复建,如今作为雁门关建筑博物馆。登楼俯瞰,关内古道如一条被岁月磨亮的剑脊,蜿蜒没入千山。雁楼前后,廊柱及门楣共悬对联六副。其一位于南门檐下“雁门关楼”横匾之下,联曰:“四野绿云笼稼穑,千山明月静干戈。”此句出自唐末池州诗人杜荀鹤的《献新安于尚书》,以“干戈”对“明月”,瞬间划分出战与寂、动与静的界限,绿云笼罩的田园、明月映照的群山尽入眼底,仿佛将刀光剑影埋进稻浪,把战鼓号角锁入清辉。我凭栏远眺,风掠楼瓦,似有人轻叩锈蚀的铜环;张口欲呼,却只尝到满口铁锈——那是昭君车辙里遗落的铁钉,是戍边将领未合鞘的刀刃,是帝王咽回喉咙的慨叹,它们一并融进杜荀鹤笔下的明月,既照我,也照千山。

沿城墙东行不远,我登临敌楼。春日天光透过箭窗,在地面洒下斑驳光影,砖棱之上,仿佛还留存着明代箭镞划过的痕迹。极目远眺,长城如一条蜿蜒的巨龙,驮着满山新绿,气势恢宏,似从未卸下过战甲。我静静聆听风声,往昔的鼓角争鸣早已消散在岁月深处。此时,城内过雁峰上的雁塔映入眼帘——这座八角七层的建筑,尽显古朴的砖构唐风。雁塔相传始建于隋代,毁于战火,2010年得以复建,虽为新构,却仍存古韵,以雄风护佑后人。

走下敌楼,我沿城墙继续东行,脚下的城墙脊线宛如一张拉开的弓,牵引着脚步不断向前。不多时,左拐便步入雁塔之下。从雁塔右侧拾级而下,步入七层阶梯式碑林。两百多方青石静默如史,镌刻着古人对雁门关的遥望与慨叹;今人的笔墨接力其上,楷书端正、行书飘逸、草书灵动、隶书庄重,各展其美。山岩为幕,城墙作伴,一步一诗,一碑一景。碑刻与山势、城墙相映成趣,浓厚的文化氛围扑面而来。行至“碑林”题碑前,我驻足留影,为这段旅程留存纪念。

出碑林,沿路行至关署门前,抬眼即见门檐下横匾“关署”二字,沉厚如铁。雁门关署踞天险、地利二门之间的高埠,像一枚钉进长城脊骨的镇关印,俯瞰万壑。登阶迈步走进院中,两进院落规制严整,前厅五间居中而立。迎面几阶高台上,檐下“正堂”匾额高悬,庄严肃穆。大堂正壁悬海水红日图,其上“明镜高悬”四字如日昭昭,照彻这方曾执掌边关政令的官衙。东西配房对峙,东为“吏部礼房”,掌官吏任免与礼仪教化;西为“兵刑工房”,管军事防务、刑狱诉讼与工程营建。后院正房五间,左右配房拱卫,空寂的庭院里,仿佛仍能听见往昔刀环铿锵、政令传呼的回响。如今空庭日冷,唯有石地上的车辙痕迹依旧深刻,一抬脚踩上去,像踩醒了史书里未合拢的残页。风自北塞而来,卷动阶前细沙,那声响恍若远去的笳鼓,仍在墙壁间久久回荡。

雁门关的西门名为人杰门,与地利门遥遥相对。出了关署门,沿右侧山道前行约三百米,便至威远楼门下。这座城楼采用石座承托、砖券为门的结构,基座由规整青石垒砌,坚实如磐;券门弧度流畅,砖石咬合紧密,既显北方建筑的雄浑,又藏古代工匠的精巧——每一块砖石的排布,都似在无声诉说着关隘的防御智慧。门洞上方镶嵌着刻有“人杰”字样的石匾,相传为武则天所题,她把“人”字写成上面一个“一”、下面一个“生”,以会意之法暗喻“每个人都要度过一生”,为雄关添了几分人文哲思。抬头仰望楼檐下,横匾额上“威远楼”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尽显威严。此门洞通向一条深深的山沟,暗藏防御玄机:若敌人从地利门攻入城中,这里便成了诱敌的“陷阱”——先以通路误导,待其深入沟中,守军再居高临下发起攻势,一举歼灭来敌,这正是古人防御体系中“以险制敌”的精妙策略。人杰门因武则天的题字更添文化意趣,也从侧面印证了雁门关在古代政治、军事、文化领域的重要地位。

这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不仅是万里长城的璀璨明珠,更是一部活着的历史教科书。从西周的烽火狼烟到明清的戍边号角,从胡汉和亲的驼铃阵阵到近代抗战的枪声隆隆,雁门关始终以钢铁之躯守护着中原文明的火种。如今登临其上,山风掠过垛口的呼啸,似千军万马踏过时空的回响;远处偶见迟归的雁阵掠过山口的剪影,恰如千年文脉在天地间续写的诗行。

日色西沉,我立于威远楼回望,长城如弓,关城如箭,箭镞所指,是太原,是汴梁,是长安。雁门关以山为骨,以河为筋,以砖石为鳞,两千年来始终扼守中原的咽喉。当我指尖掠过垛口,仿佛触到李牧的剑穗、杨业的甲片、昭君的车辙;当我抬头,迟归的雁阵正掠过“天险”二字的上方,像给苍茫的山脊加上一行注脚。

于是我想起此行未写进散文的第二首小诗,权且抄在这里,作为结尾——

《七绝·雁门思归》(新韵)

鸡鸣见日出东岭,

犬吠寒门守北风。

踏雪边头穿古道,

寄梅故里满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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