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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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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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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春成为往事

在重庆歌乐山渣滓洞监狱斑驳的围墙上,我曾凝视过这样一行字迹:“青春一去不复返,细细想想。认清此时与此地,切莫执迷。”阴森的牢房内,铁窗如冰冷的栅栏,将天空割裂成碎片。国民党反动派企图用这些剌目的标语瓦 解共产常人的意志,却曾料到,以江姐为代表的青年志士早已将信仰镕铸成铁骨。他们用竹签蘸着鲜血在墙壁上刻下誓言,用绝食与呐喊撕破黑暗的帷幕。江姐就义前,将唯一的棉袄留给狱友,轻声说:“把红旗插遍全中国。”这声低语像一粒火种,穿透渣滓洞潮湿的牢墙。二十九岁的年华定格成永不退色的底片。她的青春,是黎明前最炽热的光。多年后,当我站在那面布满岁月痕迹的墙前,仿佛仍能听见镣铐撞击的回响,看见血色中倔强绽放的青春之花。

翻开巴金的《家》,扉页上赫然写着:“青春是美丽的东西,她始终是我鼓舞的源泉。”这部倾注血泪的著作,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封建枷锁下青年人的挣扎与觉醒。高觉新三兄弟的命运,是那个时代千万青年的缩影。觉新的隐忍,是旧式文人的悲剧——他背负家族的重担,在妥协中消磨了锋芒;觉民的果敢,是新思潮的萌芽,他以退婚为剑,劈开礼教的桎梏;觉慧的决绝,则是彻底的反叛,他远走他乡,在时代的浪潮中寻找新生。巴金以笔为刀,剖开封建家庭的腐肉,让读者看见:青春不仅是热血,更是一场与旧世界的决裂。那些在黑暗中踉跄前行的身影,最终化作撕裂时代的惊雷,震碎沉寂的夜空。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叶辛的《磋砣岁月》挟着裹山野的泥土气息,叩击人心。剧中那首《青春岁月像条河》至今萦绕耳畔:“岁月的河流汇成歌,青春是一支难以忘怀的歌。”主人公柯碧舟 从上海奔赴贵州深山,命运的急转将他抛入贫瘠的山里野。漏雨的茅屋、冻裂的双手、无休止的批斗.....逆境几乎碾碎了他的尊严。然而,他却在煤油灯下捧起了《普希金诗集》, 在田埂间写下《青青的山林》。知识如星火,点亮了他荒芜的青春。多年后,当他以作家身份重返故地,村民仍记得那个总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知青。他的故事诉说青春的不屈不挠——纵使命运抛以荆棘,亦能踏出血路,在裂缝中种出希望之花。

八月长安笔下的《最好的我们 》,则以温柔的笔触揭开青春的遗憾:“当时的他是最好的他,后来的我是最好的我。可最好的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青春。”余淮与耿耿的故事,是无数人青春的回声。教室里偷偷传递的纸条、运动会上欲言又止的眼神、高考前夜走廊里颤抖的拥抱......这些细微而珍贵的瞬间,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沉淀,最终镌刻成永恒的记忆篇章。青春的美,或许正在于它的不可逆转——如流星划破天际,刹那的光华足以照亮余生。而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擦肩而过的缘分,终成心底的隐痛,在某个深夜悄然泛起。八月长安的笔尖蘸满怜惜,她告诉我们:青春的意义,不仅在于圆满,更在于遗憾,教会我们珍惜。

回望我的青春,是书页间沙沙作响的晨昏,是灯影下的伏案。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业余时光多在家长里短中流逝,我却如饥似喝地啃着《青春之歌》。林道静不平凡的经历,让我在寒冬里倍感温暧,就着昏黄台灯写下日记,字迹被冻僵的手指写得歪歪扭扭。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虽未令我显达,却悄然重塑了命运的轨迹。踏入社会后,我常在格子间埋首,见证过抗洪前线官兵的泥泞裤腿,记录过汶川地震中老师用脊梁撑起的学生生路......个体的生命或许渺小,犹如茫茫沧海中的一粒细沙,但若能以微弱的萤火之光,照亮哪怕方寸之地,亦算不枉此生于这浩渺人间的一场精彩旅程。

而今,当我看到街头巷尾刷短视频的年轻人,恍惚间想起自已的青春——没有智能设备,却有一封手写信的深情;没有网红打卡,却有与好友推心置腹长谈的酣畅。每个时代的青春都镌刻着独特的印记,但其本质精神始终如一:它是在迷茫深渊中勇敢探索的光芒,是在困顿中挑战中坚定不移的步伐,是爱与被爱道路上那份青涩而真挚的尝试与成长。

俯仰之间,青春如飞鸟掠过天际,唯余羽翼振动余响。它终将成为住事,却真未真正逝去——那些燃烧着的梦想、滾烫滑落的泪水,以及那份坚定不移的呼喊,早已深深扎根在心底,成为了滋养往后岁月的宝贵源泉。江姐的血书、觉慧的远行、柯碧舟的诗稿、耿耿的相机......无数青春的灵魂在时光长河中闪耀着璀璨光芒,历久弥新。他们告诉我们:当青春成为往事,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那些未竟的理想、未诉的情愫、未抵达的远方,终将在记忆的土壤里,生长为指引未来的星光。

愿青春的花朵永不凋零,愿青春的诗篇永远激荡。纵使岁月染白双鬓,只要心中仍有火焰跳动,我们便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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