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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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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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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 米

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村里人吃的米都要靠手工碾出来的。主要制作用具是土砻和樁臼。

当时村里不少人家有一种叫土砻的碾谷工具。土砻的结构与操作类似于石磨,主要由砻墩、砻斗、砻勾三部分组成。土砻砻墩部分是固定在地上的一个圆柱体,高70—80厘米,直径50--60厘米,外部系用竹编织的,里面用用一种富有粘性的砻土填满打实,十分坚硬。人工拉动土砻时,谷物从上面放入,经磨转就脱壳成糙米。村里人把这种碾谷办法叫推谷。土砻过于笨重,不容易操作。

解放前,我家也装设土砻。我少年时代,还看到这个笨重的土砻摆放在旧屋的一角。那时因土砻已损坏,只好弃之不用。

要想将糙米精制,就得用樁臼。椿臼是由石臼、木椿杆、石椿头和木椿耳组成,利用杠杆原理,靠脚力将椿杆作上下运动,樁谷椿米。它是群众平时樁谷做米或逢年过节樁米粉做年糕的主要工具之一。经樁出的米,再用米筛筛过,精米就出来了。

当时在村里如果听到“逢逢逢”的声音,就知道有哪家椿米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家建造了新的土墙草房后,也在小门楼墙一边安装了一个樁臼,但这樁臼做工粗陋,不大好用。用这樁臼椿米时,一个小时也加工不出两斤米来,十分费时累人。

张家的樁臼为解放前装设,石臼、木椿杆、石椿头等用料好,椿米时省力省时,为此村民喜欢到张家椿米。我少年时,常随母亲到张家椿米。椿米时,我负责不停地踩动木椿杆,让谷子脱壳。母亲则不停地筛米糠,直至把带来的谷子加工成米。

那时候年纪还小,踩动木椿杆时间一长,我感到累了,便对母亲说:“哎,我踩不动了。”

母亲会哄我:“想不想吃米饭呀,想吃米饭就不能偷懒。”

我只有咬咬牙,继续踩动木椿杆。

正是推谷和樁米都是累活,年逾古稀的雷歌手曹玉勋曾用雷歌的方式说推谷和樁米:

说推谷:“过去就怕推谷子,推去推来心总惧。脚手若无配合好,砻钩打来嘴歪斜。”

说樁米:“过去就怕是樁米,碓脚踏高气就虚。踏得满头流大汗,臼米樁来几小时。”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为解决农田抗旱问题,村里打了一口深井,当时的纪家公社免费给村里配置了一台柴油机,想不到这台柴油机很快派上了另外一个用场。为增加集体经济收入,村里组织了流动碾米服务队,购回了一台小型碾米机,与柴油机配套,用牛车拉着,穿村过寨,赚取加工费。由于此举属于上门服务,方便群众,颇受村民欢迎。每到一村,常要待上二三天,村民排队碾米,场面颇为热闹。

碾米服务队回村作短期休息时,也会在队屋前安装好柴油机和碾米机,给村里各家各户碾米。

改革开放后,随着电力和机械的发展,机械碾米机已不鲜见,我所居村子附近的河头镇,就有几处个体开设的机械碾米机店。机械碾米的效率比人工磨米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机械碾米机内有一粗一细两片筛板。把谷子倒入后,靠谷子在里面摩擦压挤,把米和壳分开。十几分钟的功夫,100斤的谷子便可碾完。

在家务农的几年间,我常常用自行车驮着七八十斤的谷子到镇上碾米机店加工成米。那时农村搞生产承包到户,各村家家户户以种植稻子为主,碾米机店的生意甚是红火,前来碾米的人常常要排队,开碾米机店的人都赚了第一桶金。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村民一改种植稻子的习惯,纷纷种植经济作物甘蔗,我的村子也鲜有村民种植稻子了。碾米机店的生意也日渐式微。

有一次,我帮祖母把一袋谷子用自行车载到镇上碾米,她看到我碾好米回来,便说:“现在的机器真是好,一下子就能碾出这么多白花花的米。”

我说:“当然啦,科学的东西就是先进。那像过去隔几天就要椿米,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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