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南旱河

惊蛰节气过后，京西的南旱河似也被唤醒。蛰伏一冬的睡莲，开始从一米多的水下，探出头来，萌发出或大或小，或椭圆或心形，或翠青或紫红的新叶‌来。料是睡莲的根系能大量吸收河水中的铅、汞、苯酚等有毒物质，更兼有夏季开花楚楚动人之美，故是新整治后的南旱河首选的水生植物。放眼望去，在河滨观景台下，栈道转折处，总是依偎着一片片睡莲群落。偶有几片紫红的睡莲叶漂浮在水面，格外抢眼。据说，那是因为初春的南旱河水温还比较低所致。

睡莲叶下，似是今年刚孵化出的一群群小鱼，结队窜游其中，惹得游人驻足细看，更让小朋友们兴奋不已。春阳煦暖，水温渐升，一些蜉蝣生物似在水面上滋生起来。在生态系统中，蜉蝣是水质指示生物，其数量反映着水质的清洁程度，有着生态系统清道夫的美誉。蜉蝣又是食物链的重要一环，为鱼类和鸟类提供食物来源。这不，随着小朋友们的惊呼，一条体态绵软的泥鳅，从河底忽然跃向水面，似是迅速吞食了一只蜉蝣，并旋即潜入水底。

一阵风过，静静的河面漾起层层波纹。水下的黑藻也跟着逸动起来。其实，在植物学上，黑藻并不是藻类，而是一种水鳖科多年生沉水植物。在实验室里观察，黑藻具有明显的根茎叶结构，而藻类没有。因此，黑藻在水下也可以完成光合作用反应，产生大量的氧气，达致活化净化河水的功效。早春时节，其种子结束休眠期，在河泥中悄然萌发，向上蓬勃生长开来，为淡水鱼类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天然食料。

风住时，河面恍如一面平镜，坠入其中的天似更蓝、云更白。沿着蜿蜒起伏的栈道一路前行，只见两岸的槐树、榆树、杨树、栾树，依然枯枝向天的模样。但倒映在水中的疏影，仍不失铮铮气概。或许是兼顾保持水土和绿化美化，南旱河两岸的一些荒坡上，引种了一片片的丹麦草，此际正在微微返青。抬眼望去，仿佛是画家的泼墨皴法，给略显单调的河滨，点染上了一块块柔绿。

南旱河两岸整治时曾种植有大量的花木琼草。然而，现在还没有到发花的季候，故而依然蛰伏着。怅然间，忽然发现，在南旱河的一处陡岸上，兀自立着一株很有年头的山桃树，在其枝桠的一半快伸展到河中央的梢头上，此际正灿烂地开放着若白若红的小碎花。让人自然联想起，惊蛰一候“桃始华”的古谚。其意思是说，惊蛰过后，气温大幅回升，桃花初放。然而，这是对黄河流域的观察记录，发花的是花叶同发的桃树，而不是先花后叶的山桃树。相对于燕京大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景观，更要推迟几旬。不过，眼前的山桃花犹如一片粉色的云霞，款款飘落在河涘，足可以让人产生春光无限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