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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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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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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羽计划+《师李》+谟余

 

多年以后,袁梅拿起残了页、泛了黄的旧相册,一张老照片勾起她的回忆;她想起,那棵白桦树,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

下课铃如往常一样,袁梅合上书对讲台下三十五个脑袋说:“孩子们,还有一周。我们要沉下心。没到最后一刻。不要太过放松。不把自己逼的太紧。平常心态应对,查缺补漏。”

汗珠挂满每个孩子的额头,有大有小。袁梅买来雪糕,让班长给同学们。一边扇,一边吃。扇子各式各样。有自己做的,荷叶的、电动的、打满广告的,在教室里杂乱地扇动着。汗珠扇不走,汗味却更重。

“姐,快回来……” 电话那头慌忙道。

铃声打破氛围,白桦树叶,随夏风摇曳、吹拂着,多姿多彩。校园的广播站,放起《起风了》。袁梅下课,接到一通电话。

袁梅诧异道:“怎么了?我还有一周就回去了。”

“爸妈…..”

弟弟又打过来了。

“妈,怎么了?”

“没事,就是…..妈这几天感冒。”

“告诉妈,她老人家。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姐,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有事,就先挂掉。”

她心想:“弟弟有事瞒着我?给妈妈打电话也半天不接。”

窗外蝉声响起,袁梅隐隐感到不安。泪水已在眼眶处打转许久,几乎要掉下。

两只小鬼撞来撞去。一个往回拉,一个往外推。留下陪伴学生?回去照看病危的父母?她犹豫不决。不停搓手,看向教学前的到倒计时,还有7天!

她心想:“父母能等得了吗?”目光呆滞,倚靠窗台。

班级门后那排墙上挂着学生的照片,还有平时考试成绩。

照片栏的正中央有位个子不高,马尾辫的小女生在这一排男生中,显得格外突出。脸上黑衬托了底色的白。袁梅很快瞅见了她,她是唯一进前五名的女生。袁梅手里的两封信,都是她写给她的,黑笔与铅笔各一份。封面写着大大的“杨”字。字迹公整,铅笔作为轮廓。

袁梅打开一份读起,墨水的味道,还未晒干。

“亲爱的袁老师,您好!

我无法忘记。你心疼,身穿单薄衣服的我,独自跑到宿舍楼拿衣服给我穿。

我以前不喜欢地理,现在却很喜欢。

每次去办公室,我都要跟你抱抱。你不扫兴,还给我许多小吃。

还记得,我刚转来时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想融进集体,却要极为谨慎。因出些风头还被挤兑。

这让我喘不上气,学业便很难兼顾,没天一半的事全用在这无用的事上,整得我焦头烂额。

袁老师,你看到我的窘境。上课提问我。我慢慢融入这个新集体。

一模后我去找你,你开导我,沮丧的情绪少了很多。

因为成绩,因为家事,我成天拉拢着脸。同桌建议让我找你聊一聊,我听了她的话。她和我说:“有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极其低落,去办公室找袁老师给我带些好吃的。我也把自己买的零食分给她吃。一点都不扫兴。我感觉她能帮你很多,总之不会在让你拉着这张老脸了!”

老师,我的情绪左右着我,写不出多少了。

望老师见谅!

我一定好好备战过几天的高考。过几天,我带着好消息去M城看你。

我爱你,我敬爱的袁老师!么么哒!

袁梅打开另一封,铅笔写的早已被泪水浸的,有些模糊。但能清晰看到那重要的几个字:“我爱你袁老师!”

白桦树叶随风飘落,打起趔趄落在窗台。袁梅捡起一片装有信件的袋子里。一只小鸟飞过。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她与老伴重读起这封信件,有些激动。那颗白桦树叶还在。没有腐化。

袁梅依稀记得,十分细心的小南来到办公室,发现她得了腱鞘炎。右手拇指不能弯曲,拿不了笔,对袁梅来说批作业很是费劲。不小心碰到,还非常疼。她贴心询问,用热毛巾帮自己敷上,过俩天在网上给袁梅买了腱鞘炎治疗护腕,带上很舒服,效果很显著。

小南曾休过学,父母严厉,没完没了的考试,预期没到的落差都在压迫他。铅笔在手臂上扎、小刀在手臂上剌。

她不想参加高考。袁梅看到尤为心疼,抚摸她的肩膀,小南在她肩膀靠了一会。

渐渐小南开始依赖袁梅,下课找她,她却不觉麻烦。

这样一来,小南轻松很多。没有那念头,也取得满意的成绩。

当时袁梅接到电话,听到这消息,满脸开心。手放在嘴边,止不住笑。

每次考试袁梅都会帮同学们分析他们的薄弱点和不足之处,在接下来学习应该提高改进的地方。

袁梅一早,就会让课代表把作业收上来,记在一个小本上。哪题错的多,她要着重去讲。同学们应该规范自己的做题和答题习惯。

秋日来临,白桦树上黄叶与绿叶杂糅在一起。近看时,树干各自歪曲。每棵树有每颗的独特。远看时,整片白桦林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美丽动人。

袁梅见到,努力且有奋斗目标的学生,她都不由自主的想培养。

见到他们后,袁梅很快融入了情感。这帮孩子只差好的教学环境和方法,她不想辜负学生和领导们的期待。用微薄的力量,助孩子们一臂之力。

落日在远方的山脚下渐渐褪去身影,那鸟在枝桠上歌唱起来,十分美妙婉转。啼鸣传到校园的每个角落,袁梅沉醉其中。她想起决定支教的那个下午。

钟表指针两点半,学校开会,每学科要派一位教师去Z中支教。袁梅在想应该会有很多人去,结果到指针指到五点没一个人去,她们都有着自己的难处。有的孩子正在中考关键时期,需要她。有的要生小孩,比较年轻。有的爱人常年在外边干活,回不来。

袁梅组情况就是这样很难派人,谁也没法离开。“我要不去,他们其中就得有人去。”袁梅本着这想法,她去了领导办公室。

她问领导:“能不能换一个学科.或者把这个推掉。”

“每个学科都要派个人,咱们正好分配的是数学与地理两科。如若不去,那这次支教就很不完美。支教成果和学生受益都将逊色很多,它就好像断了一条腿,少了一个胳膊,断了残垣。”

袁梅挺护着她们,心想这样让她们为难。她作为地理教研组组长,应该起到这作用。相对来说她负担轻,比较自由,儿子在外地上班也不用她担心。

这时袁梅在办桌前,眼角微张,叹口气,无神望向远方,笔在纸间随意划几道。

那一刻,她呆滞。闭上双眼,又一次睁开。

她坐起来,又写不出几个字。她团紧纸张,又将其平整开,反复好几次。

袁老师给家里打电话。

“我……”

他们没想到,袁梅要支教,很舍不得她。但知道她有理想,没说什么,却始终默默支持着她。

这几年她把双方父母照顾得很好。

嗡嗡嗡……儿子给她打来电话。他从外婆口中得知此事,本没想告知他。

“姥姥姥爷、祖父祖母,我父亲都需要你。妈,你能不能别去!”他提高说话的语气。

“你说的什么话?这些我不知道吗,但……”袁梅无奈对儿子喊了几句,心里很难受哭出了声。

她对不起她的儿子。从小为了学生,忽略他的感受,累了一天,对儿子耐心便少了很多,无奈地对他发脾气,母子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儿子破了衣服外婆缝,烦心事也找她说。

母亲责怪他:“你的孩儿能上点心?”

母亲的话戳破袁梅的内心,忘不掉,烙印在她心中。

袁梅支教回来的一年间,她的儿子,也做了她当年相的决定。他去一座名叫k的县城当支教。

起初,他只是为了完成学校交给的任务,但在那生活一阵后,便舍不得了。

他的学生,会把自己家最好的东西分给他。他也经常给他们买吃的、用的。

那个白桦叶最终也落到他的肩膀上,他逐渐理解当时的母亲,教育资源分配的差距。他想帮住学生用知识的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微不足道。他每个月工资一半都用在学生的身上。他坚定自己的理想信念,做一辈子想干的事。

袁梅来看他,发现他破了洞的裤子还在穿不舍得买,连夜为他缝。在发暗的屋檐下,手指上不知扎了多少针眼。双手裹得像大猪蹄,极为不雅观。

袁梅第二天为儿子备好饭餐,买了几件新衣服和那缝制放一起,便有事走了。母亲还在家里等她。

吊瓶的嘀嗒声,呼吸机的滋滋声,都在此刻响个不停。母亲离上次出院还不到一个月。

袁梅来临走前来看望母亲。母亲说:“在哪你都是我的孩,以前我喂你,现在你喂我。哎…”说起时她满眼泪珠。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父母与公婆年岁大了,身边得有个人。这些年袁梅把他们四个老人照顾的很好,对她渐渐形成依赖,离不开她。弟弟对她说:“姐你放心家里交给我。

袁梅临走觉得自己很自私。她双手捂住口鼻。嘴角一张一合,每次幅度不大,说不出话。一口气呼一口气吸,不连续。短促抽回,闭紧双唇,眼泪往下掉。

袁梅支教这一年,父母前后两次住院。这些都由袁梅的妹妹和弟弟承担的,没跟她讲。

他们很怕影响袁梅的工作。母亲也常这样跟他们说:“你姐是做伟大的事去了!不要什么都跟她说,让她分心。都一家人自己能做就做!”

钟表指针指到五点半,袁梅已做好决定。 她进到领导办公室, 领导很理解她,也很是高兴,不停用手帕擦拭镜片……

时间过得好快已是落暮十分,最后一封信被看完,感动的泪掉落在地,白桦树叶被风又吹走了,不知什么地方。

“这小混蛋,以前作业不写,现在当上老师。”

“嘿嘿。”小南挠了挠头。

袁梅与她的爱人再次来到这,学生小南当了老师。她们一起在那颗树下回忆过往,唠起家常。

当年的塑胶跑道早已建好,她们三个人跑了几圈,小南和袁梅掉了队。

“老了,老了…… 体力不比当年。你小年轻,怎么还跟我这上了年级的老头子一样,跑会就要不停喘气。你应该多加锻炼了!”

阳光被白桦树遮挡,有了阴凉,很是舒服。

“袁老师你知道吗?受你的影响,我当上了老师。”小南在一旁说到,望向蔚蓝的天空,小鸟在那喳喳叫。

袁梅听到这,感到意外又合乎情理。儿时的梦想当成自己的职业。她浮起她那甜蜜的酒窝接着说道:“听你这么说我还挺高兴,想起当时的我。”

袁梅摩挲着手上的照片,忽然她想起了她高中的班主任,尚老师。他是一个高大帅气特别有教育情怀,字写得也好。

校园操场上有棵的白桦树,树的旁有一处草丛,昆虫们在嬉戏玩耍,不断发出吱吱的声响来。

尚老师来家访,袁梅犯了错但没有提。进了屋,父亲刚从地上,泥土弄脏裤脚。

他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与尚老师握了手。

袁梅父亲有些慌忙,拿起木双凳擦了好几遍,放在门口那让尚老师坐。

袁梅父问道:“尚老师 我家小梅犯什么错误了?”

尚老师回答到:“没,我就是过来看看。小梅这小孩,挺好的。只不过有些顽皮,但做事认真,脑子灵光。有时我想不出解法的题她都能帮我解答,还给出其他解法让我茅塞顿开。”

满屋的烟火气,铁锅敲打的声响,敲走了袁梅的紧张。母亲端着菜出来。她今天做了袁梅最爱吃的油炸萝卜丸子。

“不好意思老师,留在厨房慢待了您!”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握了握手。尚老师温文尔雅存现出显对她们的尊重。

“尚老师留在这吃完在走?”

“不了,谢谢啦。家里人还在等我已做好了饭。”

袁梅送他,出了大门口。路口转角处,尚老师向她挥手,那一瞬间让袁梅记得很深。笑容在脸上,亲切又自然。回头间,脸上的暖不加掩饰。

袁梅的情绪,一时说不上。脑海里,他像小太阳一样,始终发着光,弥补着脆弱的袁梅。

袁梅想像他这样。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尚老师仍陪着。她考上当地有名的师范校。这么多年以来,教学成绩突出。

小时候袁梅很会哄小孩,亲戚家的孩子都找她来哄,那时候我们这家里都很忙,父母很难照顾上自己的孩子。袁梅负责帮她们哄,会管教他们。她比他们大五六岁且叫同龄人也更成熟些。亲戚给她的评价:“她适合当老师。” 她至今没忘。

预备铃声响了,学生小凯与她告了别 。

“老师我先走了,我有一节课要上,放学上我家认个门。”

“嗯。”

她和老伴贪婪地躺在塑胶跑道,眯着眼睛,很是满足。以前没有的,现在有了。

白桦树叶一泛了黄。来往车行抵达z中。

车上是来这里支教的几位老师,袁梅便在其中,M巿重点中学的地理教研组组长。

她和另一位来支教的李晴在学科教学领域比较突出,当地的旗长、教育局局长等多次来慰问。

袁梅床头柜上,她与尚老师的照片。临走前,白桦树叶将学生的照片与尚老师联系在一起,一同放在母亲织的布袋里。

高考前夕,袁梅很紧张。教学楼内,只有笔尖的振动,不停翻动的纸张。她们都缓慢地备考,不打扰任何人。

咔吱…咔吱…,袁梅被一道题困扰她好几久,尚老师单独辅导她。

“不要着急,我陪你重新在理一遍,你已经很优秀了。”

袁梅的脑海里,那笑容再次出现。

雨过天晴,暴雨冲刷了高考的阴霭 几个天后,同样的知识点出现卷子上,袁梅会了,多得两分。她进入好学校,当了老师。她不在惧怕失误,一年又一年。

袁梅在考不上,只能回家种地嫁人。家里的很难在支持她复读了。她感谢尚老师,也是秉持着他的理念,公平耐心对待每位学生。

白桦叶回到窗台上,花岗岩吸收它的清香。她放不下她的孩子。

叮叮叮……,氛围再一次被电话声打破,但这次是她丈夫打来的。

“昨晚,我接到…… 妈被“120”拉到医院。老俩口,现在都带上呼吸机。我急忙到了医院。母亲见到我,一直在那喊我的名字,语气很低,使不上劲。我靠近去。母亲问我:“你回来了吗?”我说:“快了,下周高考,考完就回来。”母亲有些低落,接着说道:“我昨天梦见小梅了。小梅,她回来了。”我想应该给你打个电话,就……怕……”她的老伴边说边啜泣着。

电话挂了,广播站的歌曲也放完。

袁梅强装镇定走到宿舍,一进门腿脚有些发软,像换个人似的失去所有力气,完全瘫坐在书柜旁的犄角处痛哭起来,无助地望向周围的一切事物。她在想:“母亲还好吗? 她老人家是否能挺过去。

同事李晴,来叫她去吃饭。敲了好几下。袁梅听到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整理好情绪,开了门。

李晴见她状态不是很好,于是问一句;“发生什么?”

袁梅呼一口气,回答道:“没事,刚才眼睛进了些东西,才揉了揉成在这样。” 她一边稳定着自己,一边又对关心她的同事说道;“你先去,我收拾收拾一会就去。”

李晴走了,袁梅后悔刚才撒的谎。她觉得,还是跟她和同事们说一下比较好,没必要隐瞒(她将要提前回去)。但是否要告诉于学生们。她还在犹豫。

12:00钟宿舍墙上,钟表的时针与分针碰撞,发出的声响,打破寂静,寂静变得更为幽深。

袁梅缓过神,抬起头,撩起头帘,眼眶被泪珠摩擦早已通红。她意识到自己应出去吃点饭,这样才有力气安排好接下来的事。不能让学生们看见,如今沮丧颓废的自己。

来到食堂,她点了一碗面。一口面放进嘴里,抽泣、咀嚼。她吃得很慢,眼泪掉进碗里,却无从知晓。她接着将面条往嘴里送,不久便咳嗽起来,边吃边哭,筷子在手里,一动不动。现在想起,袁梅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吃完的这碗面。

李晴注意到,她的异样,再一次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她语塞住了,一时间没说什么,面里不知掺和着多少泪珠。

过一会。她抽抽嗒嗒地将其说出来。李晴知道了,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袁梅在她怀里哭了,好一会。

李晴像位知心大姐姐,陪着袁梅。她很能理解她。她们是一同来支教的。很感同身受。

前段时间,儿子给她打电话抱怨道:我今年高三也快要高考了,你却不在,我是你亲生的吗?”她没有回答,只有无声的哭泣与沉默。

小鸟停了下来,校园内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李晴把袁梅送回宿舍,因为一会两点还有课,她就先走了。

房间只剩下了袁梅一人,她孤独地瞅向房间的每一处角落,焦头烂额。床头柜上,有一张她与学生们的合影,她望了很久。

袁梅瞪大双眼,保持理智。眼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下午三、四点钟过了最为炎热的时候,太阳快下了山,蟋蟀在老操场的草丛中,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袁梅来到宿舍与教学楼之间的那颗白桦树下,越发有了绿色的气息。风把白桦树的香味,吹到袁梅的鼻子旁,很香。

袁梅才感到有一丝轻松。杨老师曾领她和李晴老师去过这里的白桦林。家里也有,但这的却是不一样。虽不好看,但挺拔不屈,袁梅很喜欢。

在这里停留,袁梅来到办公室,再次坐到这一年以来对她再熟悉不过的那把椅子上(这也算是她并肩作战的战友)。袁梅有条不紊整理着,学生们接下来要做的卷子和要用的东西。

整里完。袁梅又拿起一个本。上边要分别写下给学生们的话(接下来要针对自己做的事,对学生的嘱托,更有这一年来对她们的真情实感,对她想对每个学生想说的话)一人一张,密密麻麻。写完,她按信封的样子叠好。等晚上,一个个发给他们。

她的30个学生(30个孩子),她爱她们,更舍不得。一切都写的很晚,写时她眼中带泪,忘记了时间的计数。直到最后一张写完,闹铃声响了,她该去上课。

袁梅走到教室门口,泪珠在脸颊宛如一条弧线流下,在下颌处停下,强挤出笑容,用小拇指擦眼角泪珠。她不忍哭泣告别,泪水却不顾淌下。左一行,右二行。

“起立!老师好!感谢袁老师,这一年来对我们无私的帮助,我们很感谢,感谢你的陪伴!我们定会取得好成绩不辜负你的期望!” 同学们为她深深鞠了一躬。袁梅,眼角眯出一条缝,上眼皮往下坠,嘴角轻轻往上扬。她在也忍不住,手放在嘴边,眼泪哗哗往下掉。

“孩子们,谢谢你们!我也很珍惜舍不得这一年,但…….. ” 她停了一会接着说:“ 如果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发微信给我。我看到就会回你们。同学们,加油!祝你们取得自己满意的成绩。你们一年的辛苦与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

铃声敲响,这节课结束了。月光下,学生和同事送袁梅回到宿舍,一群人簇拥着,身影渐远。袁梅在此看向那颗白桦树,在月光的照耀下像颗晶莹剔透的大白萝卜。学生们欢声笑语,不为她难过。

“老师我们舍不得你。“这样分别的话语说了出来,直戳袁梅的心坎,她与学生的眼泪同时落下。

“孩子,我也舍不得你们。“袁梅哽咽地说到。

她们相拥而泣,满脸依依不舍。月色逐渐暗淡下来,照向这莹白的大地,比往日更加明亮。

宿舍外的昆虫们,在白桦树旁的草丛中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

袁梅在与她们告别后,房间又只剩下她自己,她缓慢坐到床边,看向周围,伤感多起来,几乎控不住;每一温馨的场景 ,都历历在目。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环顾四周,眼睛睁的比以往大,不经意流下眼泪,嘴角上扬,浮起酒窝。

袁梅憋见周围的每个角落,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那故事和记忆。她想多看两眼,好像就是能记住这里的一切。

宿舍,哪个角度,哪个位置,床子、桌子,包括门窗都让袁梅觉得,都是那么美好。

她心想一定要把这里工作安排好。这样她才能放心走开。她觉得前期做得很细致扎实。一定要收好这个口,不想学生的高考有任何闪失。她想悄悄的离开,怕离别太过伤感。

她又想起,自己的父母,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们。在她们最需要她的时候,我却不在,祈祷保佑她们能度平安。思绪过后。袁梅一边收拾,一边规划。怎么能把这一星期安排妥当。

她给杨老师打电话。杨老师是带他们班之前的地理老师。接下来,由她来给学生们代课。袁梅刚来这学校时,杨老师帮她很多。

星光渗透被单,夜晚悄然来临,袁梅准备入睡。明天还得起早坐客车。她侧躺着,右眼角处流下泪珠。枕单已湿透。翻来覆去。左脸颊压上去,没有知觉。头发湿漉漉的。一会看向墙面,一会看向窗外。

她再次想到病床上的父母。“他们还好吗?”丈夫在电话里哽咽道:“情况有些遭糕。”她愈发担忧起来,只能默默祈祷。想着想着,袁梅又一次掉下泪。

清晨,杨老师上车先帮她占了,前面靠窗,较舒服的位置。她得回去,但又舍不得学生。学生会理解她的,她不想给学生和自己留下遗憾。

车向前方转弯,袁梅离开了客运站。她将脸贴得更近,透过窗户,还想看一看这一年支教下来的地方。

小南、李晴、杨老师及其他同事、领导们都这送行的队伍里。同他们向她挥手道别,袁梅回应道:“回去吧,一会你们还要上学、上班!”

“没事,袁老师,有机会常回来看看……”小南率先回道,不停擦拭眼角。

汽车驶入公路,迎着东升的太阳一路前行。目光所送之出,她们还在那,不忍分别。

车与她们几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到另一个转弯处都在对方的视野中,消失了。袁梅不停用手指擦干眼角的泪珠,掩盖悲伤。

“唉。”她叹了口气,眼眶早已泛起血丝。

她画了张城镇的轮廓,放在床头边,一年来杨老师和李晴走遍了个学校,这座小城。

她仍没将身子从窗口处缩回,脸颊快贴在窗户上。过一阵,她将窗户打开,夏天微风吹来,使袁梅头发有些凌乱,她没将窗户关上,吹了一路。思念、担忧、悲伤等各种情绪,一刻间全都沁上心头,不知何时关上,对时间没任何概念,一会快,一会慢。

她依然思念那个夏天,那颗白桦树。那张照片和那些放在她背包里的礼物,她紧紧握着,不松开。

驶过白桦林,鸟鸣声渐渐清晰,袁梅打开另一封信,背面写着一首诗,诗名叫《遇良师,青春永驻》:

你是我,

困顿中式教育里,

遇到的良师。

其实,我没那么爱学;

贪玩、顽劣,刻进骨里——

你却,未曾放弃。

不仅外表精致,

更教会我许多道理;

鼓励我,向荆棘与困惑,

行走,不惧。

你如东升的太阳,穿透我生活的阴霾;

你如寒冬里的花,见证我步步成长。

我却,时常玩笑;

你总是,和善相待, 绝不扫兴。

一言,一行,都深深烙入我心;

让我渴望成为,如你一般的人。

分别时,不舍满溢;

眼眶的泪水,落了多少?

只有衣襟知道。

有幸遇见良师,

愿你的青春永驻。

望恩师家父家母,

早日康复。

姓名:王德凯

就读学校:井冈山大学

专业:经济与金融

联系地址: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河东街道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河东街道学苑路28号井冈山大学南区菜鸟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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