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深山的初夏还夹杂着一丝阴冷的寒意,蒙蒙细雨点缀着离去的春天。远处的深山,近处的树林。都在恬静的时光里等待着岁月的流逝。觅食的鸟儿还在树林里叽叽喳喳地呼朋引伴,唱着轻快的歌曲。那鸣叫声时而悠长,时而急促,时而夹杂着抑扬顿挫的欢畅。静坐窗前,窗外轻微的细雨给大地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细纱。那细纱随着微风向山涧弥漫。轻轻的薄雾划过山头,像似给雄伟的大山披上一件轻柔的纱裙。瞬间那伟岸的大山羞涩地躲进轻柔的薄雾中,不时掀开那时隐时现的晨雾,露出清秀的脸庞。用那期盼的眼神等待着熟悉的朝阳从东方升起。调皮的云朵从远方飘来,谢绝了大山的挽留,贪玩的浓雾留在大山深处。浓雾的裙边所过之处洒满雨露。
山顶的草原,山腰的松林,山脚的野花,徜徉在初夏的雨润中。时光在群山间慢慢流逝。牧羊人披着自己用羊毛擀成的披毡矗立在细雨弥漫的草原上守护着那低头啃食浅草的羊群。双手揣在裤兜里,腋下夹着那细长的羊鞭。背上那个一年陪伴他的保温茶壶始终停在那挺直的脊背,上衣口袋里装着半瓶烈酒。羊群低着头啃食着浅草。那纯羊毛、纯手工的披毡裹着瘦弱的身躯,随着羊群缓慢向前移动着。大山的身躯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地露出弯曲的线条之美。细雨打湿了羊群的那密不透风的绒毛,打湿了低矮的灌木丛,打湿了牧羊人那宽大的毡帽,打湿了地面那浅浅的绿草。初夏的小草在细雨中随着微风摇曳着微弱的身躯。
山腰的松树林在细密的毛毛雨中展现着挺拔的身躯。那长长的松针挂着一颗颗的透明露珠,像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微风吹过,那颗颗珍珠随着清风拂过,纷纷散落在树下那厚厚的枯松叶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是的,这厚厚的枯树叶蕴含着充足的水分,为那高大的参天大树提供着无尽的养分。有了这树叶,遮天蔽日的松树林便亭亭地矗立在这雄伟陡峭的崇山峻岭间。
山脚下那片片灿烂的野花在细雨中迎着微风欢快地徜徉着,一朵朵,一丛丛,一簇簇。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这里一片,那里一片。转过山脚,又是一片。美妙的山野,绝伦的点缀。总让你看不完,也看不花眼。大自然的景色总是那么随意,在你觉得可能是尽头的时刻,又在你不经意之间闪现出一块兀凸嶙峋的怪石,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美感。一条缓缓的小河从群山间绕出来,河水清澈见底,细密的雨点溅落在平静的水面,滚滚的水珠随着荡漾的波纹向四处散开。偶尔一条闷气的小鱼跃出水面,瞬间又消失在视线中,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荡舟碧波上,行船绿水中。河还是那条河,水还是那湾水。河湾处,石壁渐陡。一条条溪水从悬崖上落下,宁静的水面溅起阵阵水花,水花随风飘散,化作团团轻烟,随风腾起,阵阵薄雾散开在天地间。抬头远眺,远处的山,山头的云,犹如一幅丹青水墨画。放眼山腰,阵阵松林,夹杂着悠扬顿挫的鸟鸣,掩映着半山腰那时隐时现的几户人家,那显眼的青砖白墙格子窗的修饰,恰似一首山水田园诗。低头沉思,清澈的河流,随风飘散的薄雾,轻舟划过的水面,归隐山林的冲动油然而生。
轻舟划过,泛起阵阵细微的浪花。一只翠鸟从水面掠过,端坐船头,一种泛舟江南的诗意涌上心头。荡舟在这忘我的浓雾山脚下,一种毫无压迫的惬意在身后流逝。伸处手臂,操起一捧清水,终又放下,心中不忍打破这大自然的宁静。雨滴声,风声,鸟鸣声,水溅声,船桨划过水面声汇成一首大自然优美的交响诗。
若是在雪天,那簌簌下坠的雪花融入这原始的群山间,时间仿佛凝固在寂静的世界里。白茫茫一片群山怀抱着这弯弯的小河,那柔情的小河悠然自得的缠绕着伟岸的群山。微风拂过,片片雪花从松林间坠落。寒鸦发出阵阵啼鸣,那凄厉的叫声响彻山谷。整个世界冻结在寒夜中,你会觉得这个世界总在风云雨雪中随意交换着。
若是遇上晴天,整个山顶草原在蓝天下发出翠绿的欢呼,一缕缕羞涩的阳光顺着山崖照在微波粼粼的水面上。那平静的水面泛着点点金光,总让你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惬意。
荡舟浓雾下,行船群山间。回想这一路的弯曲折回,沉思人生沉浮。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我们却回不到曾经的记忆。荡舟人生的长河中,那数不尽的沟壑坎坷,总在生命的流逝中一次次停留,而又离去。生命在消逝,岁月在轮回。而我却在寻找着记忆中闪光的那一瞬间。昨天如过眼云烟,今天如白驹过隙,明天,黑夜过后的明天,也许在岁月的轮回中等着我们去探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