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温度，我的灯火

白德华

车窗外一片漆黑，导航的定位在荒僻的乡道上反复跳转，"请掉头"的语音提示重复个不停。我紧握方向盘的手心渗出汗来。后座的女儿早已熟睡，而我的焦虑像不断闪烁的空中星一样。"别急，慢慢开，就当是兜风。"妻子琳琳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温和得像一杯温水，没有半分的责备。她伸手调低车载音乐的音量，指尖在导航屏幕上轻点："下一个路口左转试试？我记得那边有盏路灯。"她的从容瞬间熨平了我心头的褶皱。那一刻我忽然想，婚姻的真谛或许不在山盟海誓，而正是在这样的迷途夜里，有人选择与你一同看星星，而非质问"你怎么连路都认不得"

这种舒适感，贯穿了我们相伴的十多年。记得我事业最低谷时，连续三个月没有项目进账，家里的生活一地鸡毛。妻子琳琳没有对我说"加油"或"坚持"的话语，只是默默将家里的开支重新规划，下班后多接一份写作家教的工作，凌晨还能听到书房里敲打键盘的声音。深夜，我推开书房门，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屏幕上是她替我整理的项目资料，旁边搁着的茶杯底下压着张字条："老公，公司项目方案我改了第三版，看看是否能用得上？"我眼眶一热——琳琳从未让我独自面对风雨，而是直接挽起袖子，和我一起扛起家的担当。

妻子有种能力，总能把琐碎日子过出诗意。装修房子时，我嫌麻烦想全包给工人，她却拉着我跑遍建材市场，不厌其烦地挑选装修材料。

"家是住一辈子的，得亲手让它暖起来。"她烤面包时会多放一把燕麦，因为我血糖偏高；我熬夜写稿，她总"恰好"醒着，递来一杯蜂蜜水。这些细小的举动，像她织毛衣的针脚，密实地缝进了我们的日常。我渐渐明白：爱不需要宏大的宣言，是夜里为你留的一盏灯，早晨粥锅里咕嘟冒泡的暖意。

而今中年回望，我常觉得婚姻如舟，而妻子是压舱的石。她的舒适感并非来自完美的表象，而源于困境中不退缩的并肩，琐碎里不抱怨的包容。

我的妻子，早用行动成了我人生长路上最稳最暖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