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漫途,多数人追逐喧嚣的同行,我却偏爱独处时的清醒——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与文字对峙,同内心对话。这一路并非独行,若论写作生涯里最该感恩的人,两位主任的身影,始终立在我前行的光里。
那年单位有硬性要求:每月必须完成一篇稿件,写不出、发不了,就要扣绩效、落考评。看着身边有人把流水账似的文字随手一投,次次都能印在报刊上;我捧着反复打磨的稿子,改了又改、删了又增,却一次次被编辑的退稿通知打入冷宫。纸张上的墨痕像冷硬的巴掌,抽走我所有底气,悲观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把“还能不能写下去”的疑问,溺在心底。
就在我攥着退稿信发呆时,党办主任走过来,指尖轻轻敲了敲我桌上的稿纸,笑着说:“别盯着退稿犯愁,写作哪有捷径?无非是勤读破万卷,勤写磨百篇,只要肯熬,总有‘中标’的时候。”这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一把凿子,敲开了我心里的堵块。后来我才懂,他说的“中标”,哪里只是稿件发表?那是对“不放弃”的奖赏,是给坚持者的勋章。直到今天,这句话仍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记忆里,每当我写不下去时,就会想起他当时的眼神——没有同情,只有“我信你能行”的笃定。
有人说我后来的进步,是有“高人”指点,没错,党办主任就是我的高人,是点亮我文学火种的导师。在那之前,我心里藏着对文字的喜欢,却像颗埋在冻土下的种子,不敢发芽,甚至快要忘了它的存在。是他看穿了我眼底的怯懦,一次次把征文机会推到我面前,说“试试”;是他在我怀疑自己时,拿过我的稿子逐字批注,说“这里的情感很真,要留住”。若不是他伸手拨开冻土,那颗种子或许早就枯萎在心底,永无见光之日。
另一位要感谢的,是单位主任。2012年的冬天特别冷,我被抽去公司排练新年舞蹈。某天大班班长突然拿着“先进工作者”的申报表找到我,我愣了半天,傻愣愣地问:“这表……写谁的名字?”班长笑了:“傻丫头,当然是写你的!主任定的。”我攥着那张薄薄的表格,指尖却像触到了暖炉——我从没想过,自己默默做的那些事,会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后来跟主任提起这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选你,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配得上这份认可。”
他没说的是,那些年公司的知识竞赛,别人怕费脑子推脱,我抱着题库背到深夜;登山比赛,有人中途放弃,我咬着牙爬到山顶;歌咏比赛、元旦晚会,只要需要人上,我从没有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同事们说“何必呢?混一天是一天”,可我总觉得,做事不是为了“应付”,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主任的认可,不是凭空来的,是给“不敷衍”的奖赏,也是给“肯担当”的底气。
我始终崇拜他们的才情——党办主任提笔能写、张口能讲,总能把枯燥的政策说得鲜活;也仰慕他们的能量——单位主任雷厉风行,却总能留意到下属的努力;更敬重他们的果敢——在我迷茫时,敢给我机会,敢为我的坚持“撑腰”。后来我拿到年度先进工作者、优秀通讯员的证书时,心情很复杂:沉重,是因为知道这不是终点,往后要更努力才对得起这份认可;欣喜,是因为终于证明,那些熬过的夜、改过的稿、付出的汗水,都没有白费。
如今,他们早已在各自的领域越走越远,站到了我难以企及的高度。但我心里对文学的那团火,却从未熄灭——反而因为他们当初的点燃,烧得更旺了。2021年,公司举办《百年圆梦,幸福启航》读书征文活动,我抱着“再试一次”的念头,把对时代变迁的感悟、对生活幸福的理解,一字一句融进稿子里。投稿后没抱太大期望,却意外收到了荣获一等奖的通知。站在领奖台上接过证书时,我忽然想起党办主任那句“总有中标的时候”——原来这份“中标”,不是偶然的幸运,是多年来笔耕不辍的积累,是当初那颗被点燃的种子,终于在岁月里长成了能开花的模样。有时在单位遇见两位主任,他们还是会笑着跟我打招呼,聊起我最近写的稿子,就像当年一样,伸手与我一同握紧那颗“文学的种子”。每次这样的时刻,我都忍不住心头一热:原来有些认可,不会随着时间变淡;有些激励,能在心里存很多年。
往后的路,不管他们是否还能时时指点,我都会握紧自己人生的“方向盘”——朝着文学的方向,朝着心里的诗和远方,一步一步走下去。因为我知道,他们当年种下的“总有中标的时候”的信念,早已成了我前行的燃料;他们给予的认可和信任,是我在文学海洋里遭遇风浪时,最稳的船锚。
谢谢你们,我生命里的“伯乐”。是你们让我相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中标”的时候;是你们让我的文学之路,从一片荒芜,走到了满是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