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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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对于高兴来说，一年之中最让他期待的就是过年了。过年意味着没有作业，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那可不快活吗。可是最让高兴烦恼的事也是在过年的时候。
高兴是从小在大城市里生活的孩子，每年春节都要随父亲母亲回老家农村过年。爷爷奶奶家在江头村，外公外婆家在江湾村，两个村沿江而建，相间不过几条马路，所以过年的时候两头跑还是很方便的。
在高兴上小学之前，每次回老家，高兴住在爷爷家居多，因为乡下这边有个说法，当别人问起你的家在哪，要说自己的爷爷家。
在除夕前一天，高兴跟着父亲母亲，拖着大包小包，坐着轰隆轰隆的长途火车，然后换成摇摇晃晃的长途巴士，终于在半夜到了爷爷家。高兴蹦蹦跳跳地下了车，四处张望着，漆黑的天幕上遍布着璀璨星辰，忽现忽灭，闪闪发光，就像高兴那双兴奋得放光的眼睛。夜色已深，风微凉，村里没路灯，现在还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挂起了灯笼，周围景物都浸没在黑色中，黄狗叫累了休息了，换作公鸡开始展现展现他响亮的喔喔啼了。
“高兴，你慢点，别跑太快被石头绊倒啦。”母亲搬着行李，拖着疲惫的嗓音，小声地喊道。高兴随意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跳着奔向楼下。爷爷奶奶喜欢清静，家里就他们老两口住，没有别的亲戚，像往常这个时间，爷爷奶奶大概都已经睡过一觉，起床喝点水然后第二次入睡了。但今晚不同，楼上的灯还微微亮着，因为他们的宝贝孙子要来了。奶奶站在阳台上，朝车站这边望着，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看到高兴往这边跑，激动地喊：“哎呀！来了！我来开门，高兴爷爷快来看看呀！”奶奶一瘸一拐地往楼梯口走，奶奶有风湿腿，平时一走路就疼，走不快，今天却格外利索。
“哎呦，怎么穿这么少，冻着没？”
“火车上有没有吃饭，这么晚了饿了吧，我去做点吃的。”
“哦，你们房间的被子我今天晒过了，外面冷，快躲进去吧”
“宝贝，长高了呀，快超过奶奶了”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早起给你们做”
……
奶奶平日里说话不多，今儿看到孙子，说话是停都停不下来，抱着高兴又是摸又是亲的，脸上的笑容一刻没褪去过，房间里充满着幸福和温暖。
“妈，别忙活了，快去睡吧，现在很晚了”父亲笑着说。奶奶这才不舍地放下高兴，说道：“明天见，宝贝孙子。”，然后再多看两眼，才慢慢地往房间里走。
高兴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周围这一切对他来说是既熟悉又新奇的，一年回一次老家，年年都有变化。天空开始有些发白了，高兴听着窗外江水缓缓流淌的声音，想象着被鞭炮叫醒的早晨，不知不觉睡着了。
二
在过年有空闲的时候，高兴喜欢和爷爷在村子里玩。江头村的家家户户是通过数不清有多少的蜿蜒曲折的窄巷子连接起来的，巷子两边尽是白墙红瓦棕砖木门，从那些老旧的木门框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天气好的时候，老一辈的喜欢在搬个小板凳，放在门前，晒晒太阳，和邻居们唠唠嗑，聊的尽兴的话，一聊就是一上午。老黄狗慵懒地躺在阳光下打瞌睡，走地鸡趾高气扬地到处逛，是不是吼两声显显神气，大花猫迈着从容地步子，慢吞吞地找寻着什么。江头村平日里老人居多，小孩不是很多，就算是过年，像高兴这样在爷爷奶奶家住比较久的小孩子也不多，大多是跟随父母回来住一两天就回去了，所以村里倒也不是很闹腾。
高兴跟在爷爷后头走着，时不时有熟人打着招呼，修鞋的张大妈见了乐着笑：“高兴回来了！”，踩着三轮车，喊着“旧冰箱旧彩电”的收废品的王大爷见了停下来，粗声粗气地说：“高兴，还记得我不？”高兴怕生一句话不敢应，爷爷紧紧握着高兴的手，笑着回应：“刚回来没多久”，“小孩怕生，有点不好意思，别见怪”。
爷孙俩沿着小巷走到了一口池塘边，这里周围栽着树，地比较开阔。高兴喜欢和爷爷在这里打麻雀。在高兴眼中，爷爷是一个很手巧的人，会做弹弓，打麻雀一打一个准。爷爷掏出怀里的弹弓。
“装石头要这样，这么拿着拉弓，”爷爷笑着说。
“哦”高兴应道。
“然后眼睛看着这里瞄准好，”
“那里有只麻雀，快打快打！”
“然后快速松手，”
“好啊好啊，中了！”高兴兴奋地大叫，“让我试试。”
爷爷脸上挂着慈祥地笑容，摸着高兴地脑袋，递过弹弓，反反复复叮嘱着：“手要柄下面一点，别不小心打到手了，很痛的”，“石子拣圆一点的，不要太锋利的，容易划破手，“别打到眼睛哦”。
“我知道啦，爷爷你怎么这么啰嗦呢”高兴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打麻雀了，不太想再听爷爷讲些了。
“高兴，爷爷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你不要怪爷爷哈”爷爷和蔼地笑着看着高兴。
温暖的阳光碎在池塘水面的涟漪上，这里一片，那里一片，闪亮着。
过年里，最常见的活动就是放鞭炮了。高兴不敢自己放，怕打火机烧到手，但是爷爷不怕。每天晚上如果没有客人来家里，爷爷就会带着高兴去田地里放鞭炮，爷爷放鞭炮可厉害了，一些小的鞭炮点燃引线后，爷爷敢在手里拿着好久，扔出去后让鞭炮恰到好处的在空中爆炸，炸出五颜六色的火花，就像初春时漫山遍野百花竞相开放，高兴拍着手喝彩：“爷爷太厉害了。”
三
年过了一大半了，高兴的母亲想娘家了，要回去住几天，高兴也就跟着去了。虽然江湾村和江头村离的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可以到，但是人们的生活环境还是有比较大的不同。江湾村在差不多在市中心的边缘，离着繁华的商业区不远，在村里就可以看见前方林立的高楼大厦，万达等兼娱乐，餐饮，购物的商城有很多，很多年轻人小孩子都喜欢去商业区玩。江湾村门口还有一大片绿化公园，小朋友很多，有放风筝的，有骑自行车的，有在游乐场里玩的。
高兴的外公外婆家人很多，除了外公外婆之外，还有舅舅，表弟，表哥等等都在这里住，从早到晚十分的热闹。高兴一整天都和表哥表弟待在一起，早晨去公园里骑自行车，开卡丁车，你追我赶，比谁骑得快，开得快，隔着几百米远都可以听见高兴激动的笑声，中午在房间里打游戏机，比比谁更快通关，下午坐着表哥的自行车去电影院看电影，吃爆米花，喝奶茶，有说有笑，晚上去美食街吃烧烤，听着各个铺子的吆喝“羊肉串，牛肉串，鱿鱼铁板烧呦，又香又辣嘞”我们哥弟几个一人一串，吃得满嘴油光，吃饱喝足后，又去公园里放鞭炮，几种超大的鞭炮一起放，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一天下来，高兴的生活被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充满了，高兴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又被母亲催着上床睡觉了，高兴却总觉得还没有玩够呢。
很快，在外婆家玩的时光就到头了。父亲开车来接高兴回爷爷家，父亲叫住正打算跑出门去玩的高兴说：“走了，我们回爷爷家了。”
“啊？这么快呀，我不想去，我还没玩够呢。”
“但是爷爷奶奶想你了呀。”
“可是我不想去嘛”高兴露出一副沮丧的神情，还想再坚持不去，可是看到父亲严肃的神态，高兴感觉事情不妙，就只好蔫蔫地同意了。
回到爷爷家后，高兴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外婆家，听到母亲的手机电话响了，就期待着是外婆叫高兴去她家玩，看到路边的汽车开过，就希望是表哥让大人来接高兴去玩。从早到晚，高兴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就是去外婆家玩，有时候把父亲叫烦了，父亲就不去理他了。奶奶看到了端来了一盒糖果给高兴，高兴只舔了一下，就不再要了，他总觉得这些糖果在奶茶面前十分寡淡无味。爷爷见着笑着说：“来高兴，我们出去打鸟吧！”高兴听了有些心动，就跟着出去了，可是打了几个石头，一直麻雀没达到，反而累的气喘吁吁，高兴有点沮丧了，心想：这还不如在游戏机里打枪呢。高兴把弹弓扔到爷爷身上，说道：“太无聊了，我们回家吧。”爷爷还提议放鞭炮，可高兴又觉得没有和表哥表弟一起放那么快活。
就这样高兴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度过了最后的过年的时光。
四
高兴上小学之后，变得更加独立了，他偶尔约着同学一起去市中心的商业最发达的地方玩，他逐渐熟悉了城市里的娱乐方式。
又是一年春节，高兴像往常一样跟着父母回家过年，这一次在去之前，高兴和父亲做了约定，先在爷爷家住多少天，然后在外婆家住多少天，父亲说：“如果你不同意遵守约定，我今年就不带你回老家过年了。”高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高兴明白，如果被关在家里，简直就和关禁闭一样，况且在前一整年里大多数时间是学习，能有这么一大段过年时间玩，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无非是莫大的诱惑，这时的高兴明显已经忘记了在之前被抓回爷爷家的感受了。
但是，当高兴在爷爷家里住了两三天之后，又想起了在外婆家的快乐时光，而且去外婆家的期望比以往更加强烈，高兴习惯了在城市中的娱乐，爷爷的打鸟，放鞭炮这样的活动，已经没办法再激起高兴一点儿兴趣了，于是高兴又开始吵着去外婆家了，谁来劝都没有用。这一次父亲是真的彻底生气了，他把高兴往房间里一推，门一锁，吼道：“你既然出尔反尔，那再也别出来了。”高兴本已经难受到极点了，被父亲这么一吼，心中的情绪彻底倾泻出来了，高兴扑到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哭起来，我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里，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要限制我去玩。奶奶走到窗前，轻轻拨开窗帘，偷偷地看着高兴，心中满是心疼，自言自语地念叨：“我的宝贝孙子呦，你想去外婆家玩，可是爷爷奶奶想多看看你呀，你难得回来一次，奶奶这有什么不好的吗？”泪水也开始在奶奶的眼眶里打转。
高兴没有注意到奶奶在窗外，只是一味的哭，哭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他哭累了，直起身子，坐起来，被子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高兴看向窗外，现在到了黄昏时段，天空开始有些泛红了，大人们开始忙着准备晚餐。就在这时，高兴突然注意到，窗户没有上锁，爷爷平日里总会说：“窗户要留一条缝通通风，不要关的太严实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所以通常窗户都不会锁上。而这恰好引起了高兴心中的一个念头，逃，逃到外婆家去。两村之间虽然不太远，但是要走路过去还是有点难的，况且我还不太认得路，高兴心里嘀咕着，有点犹豫。但是再三斟酌后，高兴觉得此时不逃，就没有机会了，在心中想去外婆家的强烈愿望驱使着，他决定现在马上行动。高兴小心翼翼把窗户完全拉开，没有弄出一点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先将一只腿伸出窗子，然后缩起身子，把头伸出去，最后移出剩下的一只腿，哈，出来了，高兴心中暗喜。他调准时机，避开了大人的视线，迅速溜下楼，出了门。
自由，我来了！
五
往哪边走呢，高兴逃出来后，一下子感觉世界变得很大很大，顿时没有了方向感。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条条大路通罗马，走着先吧，高兴凭着自己的感觉选了一条巷子往前走去。夜幕降临，气温开始骤降，路上的人不多了，高兴缩着身子，低着头快步向前走，一方面可以保暖，另一方面可以防止被别人认出来。他没走多远恰好碰到正在收摊的张大妈，张大妈看着有个小孩一个人在路上走，感觉有点奇怪，看着身形有点像高兴，就喊了一声，高兴不敢回应，自顾自地往前走，张大妈见没答应，以为认错了，就扭过头继续收拾着修鞋摊，准备下班了。
随着夜越来越深，路已经黑的看不清了，就像泡在了黑墨水里。高兴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但他相信，只要看到高楼大厦的灯光，就知道外婆家在哪里了，然而他一直没看见。高兴小心移动着步子，路上时不时传来狗吠声，高兴素来怕狗，因为小时候被狗追过，所以心里就一直有点阴影。他开始有一丝恐惧，他有点儿想回家了。高兴转过头，望回去，企图找到熟悉感，可等待他的是一样的黑暗与未知。他在夜下行色匆匆，已然忘却了来时路，又不知他将走向何方，仿佛一只孤舟，飘荡在茫茫大海中，与之相伴的只有那一小片惨淡的月，和令人眩晕的星。高兴缓缓拖着脚往前，一步一哆嗦，身体随着那强烈的心跳而颤动，“当时不跑出来就好了，现在怎么办？”高兴抿了抿嘴，吐着气，用发抖的声音对自己说。
霎时，高兴的眼前出现了两个光点，他以为只是远处某户人家的两盏灯笼，就没有多在意。可是这亮点却以飞快地速度变大，变亮，闪烁着荧荧绿光，高兴发觉这有些不对劲，他站立住思索时，光点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他定睛一看，嗖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了，是恶犬！
农村里狗很多，有家养的，也有不知道哪里跑来的流浪狗。
高兴有点慌了神，急忙摆着手臂，嘴里念着“走开，走开！”，可那双眼睛，就像是赶不走的缠人的蚊子，高兴越是挥手去赶，那点绿光离得越近。在黑暗中，高兴隐隐约约看到了恶犬吐着血红舌头，露着油黄牙齿，在哈赤哈赤的喘气，听起来倒有点儿像哈哈哈的笑。看着这个邋遢肮脏的恶犬，高兴被吓哭了，他抽泣着，除了胸口在剧烈的起伏，身体的其他部位直接僵住了，动弹不得。他看着恶犬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随时准备扑上来。
“高兴！高兴！你在哪儿！”高兴恍恍惚惚听到奶奶在急切地叫唤他。
发现高兴不见后，全家人都急得要命，马上出门分头找。
“奶奶！快来！”高兴带着哭腔喊道。
“别怕，你呆在原地别动，奶奶这就来！”奶奶一路喊着，声音越来越近。
奶奶到了，她紧紧搂着高兴，捏捏他的左耳，捏捏他右耳，拍拍他的背说：“别怕别怕，怕的都转到那狗身上。”说完，她就拣起地上一块石头，前面的恶犬身上扔，喊着：“去，去，去！”那恶犬一见大人来了，赶紧转身溜走了。
奶奶抱起高兴，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她拍着高兴的背说：“高兴不怕，高兴不怕，我们的高兴最勇敢了。”
一路上，奶奶轻轻地用方言唱着乡下的童谣：“哆来咪，夜波赛过咪；哆来啦，夜波赛过啦……”高兴的头趴在奶奶晃动的肩膀上，慢慢地，睡着了。
六
回到家后，大人们交谈起来。
“这太危险了，如果不是遇到了张大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呢，可能就要被那狗咬了。”奶奶回忆着刚才的经历。
“是啊，没想到他还敢自己走去他外婆家。”母亲应和道。
“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这么犟，你说这像谁的是。”奶奶苦笑着嗔怪。
这时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爷爷说话了，他皱着眉，叹着气对父亲说：“孩子想去就让他去吧。”
母亲把这件事告诉了外婆，外婆在电话一头埋怨道：“哎呀，大过年的，孩子想玩就让他来玩嘛，干嘛把他搞得这么不高兴。”
担心再出现这样的事情，父亲也不敢太过强硬了。
第二天早晨，高兴起床后又提出要去外婆家时，这一次，父亲同意不顾他们父子先前的约定，让高兴现在就去外婆家玩了。
高兴一听，两眼一亮，脸激动得红彤彤的，他双手举得很高，边跳边喊着：“好耶好耶！”，就像天上掉了什么大奖一样。高兴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爷爷奶奶！”高兴冲到爷爷奶奶的房间里，兴奋的叫着，“爸爸同意我去外婆家了！”
爷爷奶奶看到高兴这么开心，也只好强颜欢笑：“好，你去了好好玩，休息的时候别忘记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哦。”
爷爷奶奶终究有点舍不得高兴，提出骑三轮车送高兴去外婆家。爷爷拿出平时送菜去菜市场买的老旧三轮车，后面放上两个小板凳，爷爷在前面骑，奶奶和高兴在后面坐。三轮车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颠簸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高兴希望三轮车能再快点，赶紧看到外婆家的大门，而奶奶希望三轮车能再慢点，让她能多看一会高兴。
到了，高兴下了车。
“爷爷奶奶，我进去了。”高兴的声音中尽显着兴奋。
“去吧去吧，玩的时候小心点，别忘了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奶奶挥挥手微笑着，眼睛湿润了。
高兴哦了一声，就迅速扭头，蹦蹦跳跳地冲进门中，激动地喊着：“表哥表弟，我来啦！”
爷爷看着孙子地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
这天是除夕，阳光还是挺明媚的，微风很干爽，江水潺潺地流淌着。各家各户的门口都开始挂上红灯笼，贴上红对联，周围鞭炮声劈里啪啦地，不绝于耳。
奶奶靠着三轮车，眼泪终于没止住，沿着布满皱纹的苍老的面庞，缓缓地流下了……
真实姓名：王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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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读高校：兰州大学
专业：电子信息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