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月

是日业毕，自庠序步归，路皆残雪。其间景色，唯冻木一行，孤月一轮，偏星一点，与鲸云一片也。星烁月旁，类美人痣，云月相追，复可爱。

及家，埋首操劳。忽思月，忖计应中天，遂扶窗以观，不得见。长街惨淡，俯仰之间，皆为苍茫。

余以月寒故，就氅披巾，踏雪寻之。人言“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无乃是乎。旷路悉坚雪，不见十步。蹑行之，杀风灌肚，枪雪穿心。遂感樊笼囚思，而风雪夺命，咸不我容也。于是恐惧，复趋步，上下求之。

忽念所思非月，乃月美人也。再三，宽心，便家去。卧于枕上，唯愿月君入梦。

旦日，雪霁。见席上银光皎然，知是月君来。不敢惊之，遂蹑起，伏案浅话。翕张之间，聊为此二三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