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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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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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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那场春雨

渺渺尘世,茫茫人海,我与妻的缘分,怕是千年修来的福分。我常想,若不是那天意安排的巧合,我们或许就错过了彼此,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妻常说,这辈子与我相识,是上天注定的情缘,我深以为然。

那年的元宵节前夜,我永远记得老家的县城是怎样一番景象。大街小巷披红挂绿,张灯结彩,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一派节日喜庆热闹的景象。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沉浸在欢乐和喜悦之中,仿佛整个小城都在为某个重要的时刻做着准备。

夜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人们的脸庞,霏霏春雨从天上飘落下来,像落叶一样轻,像针尖一样细,像丝线一样长。这雨,不大,却滴滴嗒嗒地下个不停,预示着这是个属于我的春天。

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那天我陪父亲回乡探亲,住在城里的二姨娘家。听说表哥谈了女朋友,我很是开心,执意让他把女友喊来,用我带的相机给他俩拍了许多照片。

那时候能有一台相机可是件稀罕事,表哥和他的女友在镜头前有些拘谨,但还是掩饰不住的甜蜜。

返回部队前的一天晚上,我和表哥闲谈聊天,开玩笑说:“将来让表嫂也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呗。”表哥笑笑没有吭声,我也只当是说说而已,后来就把这事淡忘了。

时隔五个月后,表哥高考落榜也当兵来到我所在的部队,我们成了战友。让我意外的是,表哥女友随姨夫来我家看望表哥时,带来了一张姑娘的生活照。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件藏青色短式皮夹克——那时皮夹克可是很时尚的物件,脖子上扎条编织的淡粉色围巾,微微弯曲的一头乌黑秀发齐着耳根,显得端庄娴雅。

遗憾的是,那天我不在家中,没能见到他们。我因做了个小手术正在医院当病号呢!

出院回家,才知表哥女友和二姨夫已离开。父母没跟我多讲照片的事,只是告诫我说:“婚姻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当儿戏,要从长相、年龄、家庭三方面考虑,认真考虑好。”

我没顾得在家多休息,便匆匆返回部队,找到表哥,想问明情况。表哥只说那姑娘人品不错,需要我接触才能更多的了解。

我连着给二姨夫写了三封信,也托表哥给女友发了三封信,终于等来表哥女友回信。她在信中简单介绍了那姑娘的家庭情况、个人理想追求,文字虽简短,却让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产生了无限遐想。

不久,我进入部队举办的文化补习班,准备复习报考军队院校。春节前,表哥女友和二姨夫分别来信,希望我回去一趟与那姑娘见个面。一切都是天意,恰在此时,文化补习班因故解散,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

我踏上了回乡的列车,心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初次见面安排在二姨娘家里。那天,姑娘仍穿着那件藏青色短式皮夹克,微微弯曲的一头乌黑秀发齐着耳根,比照片上还要秀气几分。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见我进来,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睛明亮如星。

二姨娘用心营造了轻松愉快的氛围,打消我与她的陌生感。为打破尴尬,吃过晚饭后,二姨娘便拿来两张电影票,提议我与她一起去看电影。

县电影院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小时候,一到寒暑假,我就喜欢去二姨娘家住几天。常随表哥到电影院门前卖电影杂志,有时也偷偷溜进去看会儿新电影。电影院的职工几乎全认识我,大多数人还能叫上我的乳名。

因为迟到的缘故,我们没有看到片头,也不知电影叫啥名字,只听说是美国大片《一个美国飞行员》。当时能容纳千余人的观众大厅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第一次坐在她旁边,一股暗香袭来。与一个不曾熟悉的女孩看电影,我拘谨得连大气不敢出、话儿不敢说,好像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变了调,只能极力装出镇静的样子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那时的县电影院设施比较简陋,银幕亮度低,音响单声道,画面清晰度不高,座椅是能上下起伏的七合板压制的,冬季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

老家舒城冬天不供暖,又是连绵的阴雨天,我穿的军装又比较单薄,电影没看到一半,就感觉浑身上下冷嗖嗖透心凉,冻得直打冷战,手脚也冰凉。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寒冷,轻声问:“是不是很冷?”我强装镇定地摇摇头,但其实牙齿都在打颤。

电影没看完,我们就从电影院旁门出来,来到“龙舒八景”之一的龙头塔旁。仰头望去,龙头塔每个角上悬挂的铁风铃随着风力大小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这塔真有年代感了。”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接过话茬:“据说这个龙头塔已有380多年历史,始建于明代天启元年。你看,塔身外砌青砖,内填杂土。”我指着塔身周围上下的弹痕,“这些是战争留下的痕迹。第七层每角悬铁风铃一只,其中一只风铃曾被侵占的日军枪弹击毁。”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知道得真多。”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小时候听老人们讲的。”

龙头塔下,原是一口大池塘,清澈见底,荷叶飘香,龙头塔影倒映水中。多年后,我与妻还专门来此,背朝龙头塔、面向荷花塘拍过一张合影照片。

我们绕过龙头塔,顺着飞霞路的老城墙遗迹边走边聊。我告诉她,舒城县城原来是有古城墙的,据说1938年5月遭日军轰炸,致使城墙损毁。此后,北城垣与北城河在梅河路建设中逐渐消失,西、南城垣亦在城市改造中消失,东城河成为暗河,只有西、南城河及城内玉带河保存至今。

在昏暗的路灯下,我偷偷向她瞄了几眼,虽看不清她的脸庞,但她说话的声音甜如浸蜜。从聊天中,我能感觉她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显秀气。

那个夜晚,我与她聊得最多的话题是部队里的生活、训练和学习的那些事儿。“早上叠被子,要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个豆腐块;白天走队列,要挺胸收腹站直,像个一根桩;晚上拉集合,当你睡得正香时,要听到哨声就出发……”

她盯着我静静地聆听,听得津津有味,很少搭话,偶尔插上一两句,也是不痛不痒的回应。我的热烈,她的平静,倒显得反差很大。

不知不觉中穿过老城墙遗址,我们来到县政府门口。之后,我将她送到她居住的单身宿舍门前。远远看去,那是一套20世纪50年代盖的荒草土坯房,风雨中摇摇欲坠。

她站在门前,向我挥手道别,说“有空再见!”要是平常,说什么我也不愿意在这么寒冷的夜晚来散步,簌簌的寒风冷雨直往衣襟里钻,但那晚与她第一次散步内心里却是热乎乎的,说确切点,是高涨的激动和幸福让我忘记了自然界的无情冷酷。

与她认识第五天,我约她陪我回乡下去看望外公外婆及叔伯婶们,她欣然应允。若干年后,一天与妻闲聊,我问她为啥当初这么慷慨大方答应我的邀约,她说也想借机了解我在老家的为人处世。

初春早晨,天气仍严寒,冷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匆匆外出的行人戴着棉皮帽,围着柔软的丝巾,穿着厚厚的棉衣。我也一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早早来她的宿舍门前等她。

她住的集体宿舍,是两间破烂不堪的土墙草顶房,里面住四个室友。草房夹在两层楼间一狭小空旷地带,倒也显得冬暖夏凉。

她撑一把浅蓝色小雨伞,仍穿着那件藏青色短式皮夹克,面带微笑朝我走来。此时,空中宁静地下着丝丝春雨。

看到她的那瞬间,心里有点莫名的感动。互相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她便娇嗔地对我说:“你是个水星吧,要是今年老家发了大水,非找你算账不可。”

她的这句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年后我陪她回娘家才找到答案。原来,她娘家住桃溪丰乐河旁,历史上十年有九涝。

桃溪是千年古镇,历史上曾因境内丰乐河两岸有大片桃树,中间夹一溪(丰乐河)而得名。“桃溪春浪”即为龙舒八景之一。她家就住在旁边。

她顺手递给我一把藏青色小花伞,执意要我走前面她跟在后,估摸怕遇上同事或熟人不好意思。我撑着那把伞,与她一前一后,迎着凛冽的寒风,伴着淅淅沥沥的春雨,一步一步向老家乡下走去。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元宵节刚过完,人们仍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春天的脚步却悄悄地随鞭炮声的落寞而临近。

清晨的春雨悄然洒落,像丝绢一般,轻柔地滋润着大地和人们期盼的心里。春雨很细,似雾非雾,比雾更朦胧,更美妙。突然有种美妙的感觉在心中萌动,此刻,我好像突然喜欢上了这春天的细雨。

春雨虽给人们带来的情感更多的是忧郁,或是惆怅抑或是寂寞,而我在这细雨朦胧中感到的却是一种惬意的享受,我享受着它的静谧,享受着它的温柔,更享受着它给我与她初次相伴出行带来的那种浪漫意境。

路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安详。这时,若闭上双眼仔细聆听,会听到脚踏地面发出细细的“沙沙”水声,这倒让我想起了“润物细无声”的景象。

远处,一片片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农家房屋似乎被春雨如烟如云地笼罩,近处,一棵棵小草在春雨的荡涤下倒显得格外青翠欲滴,那是春姑娘送给大地最美好的新年礼物。

我与她边走边聊边享受着这静谧与幽深!

那天天空作美,一上午下的都是毛毛雨,路上行人稀少,即便偶遇行人,都用雨伞罩住自己的脸,她在路上也未遇到同事或熟人。

穿行雨中,我想若与她能同打一把雨伞,成双成影、亲密无意地行走聊天,聊小时候的生活、聊部队的战友情谊、聊未来的生活打算,那是多么的惬意。

不知不觉中,我与她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穿过化肥厂街区,再往前不远,来到县城北中学。我指着学校告诉她:“那是我的母校,曾在这里求学半年。”

顺着碎石路进入校园参观,道路两旁,分别有两三排红砖青瓦房,每排有三四间大教室,教室外带有走廊。离开学校四五年,学校仍无多大变化。此时正放寒假,人去屋空,寂静无声,没有了昔日热闹景象。

眼前是一大块草坪和一个简易篮球场。说是草坪,其实就是一块平整的场地,有的地方光秃秃的,有的地方则一窝窝的长得十分茂盛的杂草。这里是学校举行体育赛事、师生集会等重要活动的公共场所。

“你以前在哪间教室上课?”她好奇地问。

我指着最西头的那间:“就在那间。不过我只在这里读了半年书。”

我告诉她,我原本是没有资格到城北中学来上学的。

母亲随军前,我是庄子上叔伯婶口中常夸赞的“别人家的孩子”。那年,小学升初中,我曾以桃溪学区统考并列第二的优异成绩考入石岗初级中学。

上初一那年,父亲回来探亲,归队时将母亲也接走,把我和大妹妹交给爷爷奶奶照顾,我才知道母亲是随军了,留下我和大妹妹在农村孤单地生活,住在父母年前盖好的那三间土墙瓦房里。

初一上半学期,我担任班长;初二下半学期,我被降为劳动委员;到初三开学时,我啥也不是,成绩也一路下滑到低谷,气得班主任老师要吐血,说啥也不同意我进教室。

我也是破罐子破摔,整天穿条喇叭裤,痞里痞气,跟社会上一帮人看电影、打群架,几乎成为别人讨厌的野小子,从昔日老师喜爱、左邻右舍夸赞、同学羡慕嫉妒恨的娇娇者跌落到被学校拒之门外。

二舅和老姨夫怕我惹是生非,无奈之下想办法托关系找熟人把我转学到了城北中学。

一路上,她不多说话,一手撑小花伞,一手插兜里,总是微笑着听我讲述那段往事。

到达外公外婆家,已是下午一点钟。虽已过中午饭点,舅舅舅妈早早特意为她做了一碗荷包蛋茶,说是侄媳妇第一次上门要甜甜蜜蜜的。

当兵第二年,古稀之年的外公在翻晒稻草时不慎中暑去世,丢下外婆一个人生活,住在两间低矮潮湿、透风漏雨的破土墙草房里。外公的离世,对外婆的精神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从小患有腿疾的外婆,行走不方便,日常生活靠外公来照料。外公的突然离世,让外婆犹如天塌一般,从此失去精神和生活双依靠,后因病常年卧床,靠儿子媳妇一日三餐送饭送水维系着生命,干瘪的两颊常流着混沌的老泪。

我是随外公外婆长大的,外公外婆非常疼爱我。这次外婆见到她,甭提多高兴,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话儿说不完。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外婆两眼塌陷、骨瘦如柴,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把带给外婆的闻喜煮饼、稷山板枣、临猗苹果等特产拿出来让外婆品尝,外婆尝了一口煮饼,还没咽下去便哽咽起来,说:“要是你外公今天还活着该有多开心啊!”

外公生前走哪儿都把我带到哪,一直张罗要给我找媳妇,到处承诺娃娃亲,希望早日能抱上重孙。今天,当我真的领着未来的孙媳妇站到他遗像前时,他老人家却再也不能看见我与她了。

短暂停留,我还要回老家庄子上去看望叔伯婶,大伯大妈已备好饭菜等着我与她吃中午饭!

沿着小时候常走的那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我拉着她的手再次踏着泥泞走进春雨中。远远望去,雨声里,每一片枝叶,每一丛青草,每一把泥土,都被春雨唤醒,静谧的村庄也若隐若现……路边的青青麦田,在酣睡一冬后,正舒展身体、英姿焕发地呼吸着春的气息,吮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甘霖。

沟溪边的杨柳也在春风中轻轻摇摆,露出鲜嫩的春芽。春雨飘飘洒洒慢慢落下,像无数细针一样,洒在旷野中的每个角落里。

望着空中蒙蒙的雨丝,看到不远处我的村庄、我家的老屋,透过绵柔的雨丝织就的如烟的春纱,就像是一幅美丽的乡村水墨那般的美妙,我与她都被雨中的美景所深深陶醉。

到大伯大妈家,已是下午两点多,堂兄弟妹早已将准备好的丰盛菜肴端上桌。大伯家有九口人,在庄子上既是大户也算穷户。那天,大伯大妈一点不含糊,鸡鸭鱼肉丸,一张四方桌摆得满满的。

吃饭时,我与她身后站着几位从小看我长大的村中长者,我请他们入席,他们推辞不愿意。于是,大家站在那儿一边吃饭一边斤斤乐道地给她讲述我童年的那些往事,众口夸我懂事乖巧、讨人喜爱。

儿时,记忆中的大妈是令我讨厌的。大妈常因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与母亲争吵,偶尔两人还大打出手,结下怨恨。

其实在农村乡下,妯娌间打闹是常见的事儿。大妈年轻时有时故意不分清红皂白,隔墙咒骂,甚至以各种难听的话在邻里间散布伤害母亲声誉。父亲当兵在外,母亲孤立无援,时间长久了终会激起矛盾、爆发战争。

这次我与她回来,大伯大妈却一反常态,令我感到意外。许多年后,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带着妻去看望患病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大伯大妈,除给他们带礼物外,有时也给他俩塞个红包。

在大伯大妈家吃过中饭,返城的路上,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与她却满脸洋溢的都是喜悦,各自撑着那把漂亮的小花伞,快乐地在春雨中行走,任凭那记忆的时光把自己牵入梦境般的思绪之中。

走累了,我们找个蔽雨的地方停下来歇脚。她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两个苹果,递给我一个:“渴了吧?尝尝这个。”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汁四溢。我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忍不住问:“你觉得我家里人怎么样?”她微微一笑:“都很好啊,尤其是外婆,很慈祥。”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鼓起勇气问道。

她脸一红,低下头:“还行吧。”

“只是还行?”我逗她。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就像这春雨,细腻、温柔,悄无声息地就渗进了我的心里。”

她的脸更红了,但却笑得更加灿烂。

雨渐渐小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我们并肩站着,望着那道彩虹,谁也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意却在这静谧中相通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的话多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小时候的趣事,告诉我她的梦想和追求。我则给她讲部队里的生活,讲战友之间的情谊。

到县城时,天已经黑了。雨后的县城格外清新,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元宵节的灯笼还没有撤下,在夜色中发出温暖的光。

我将她送到宿舍门口,她站在门前,轻声说:“谢谢今天陪我,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我真诚地说。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快速地说:“下次...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桃溪的桃花,听说很美。”

我欣喜若狂,连忙点头:“好,一定!”

看着她走进宿舍的背影,我知道,这个春天,我的生命中将会有不一样的色彩。

多年后,我与妻还常常回忆起那个春雨绵绵的日子。妻说,那天我穿着军装,笔挺地站在她宿舍门口,雨丝飘在我肩上,我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心一意地等着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后选择和你在一起吗?”妻有一次这样问我。

我摇摇头。

“因为那天在乡下,我看到你是如何对待外婆的,如何与乡亲们相处的。你的细心和孝顺,你的真诚和朴实,让我认定了你就是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我握住妻的手,心中满是感激。感激那场春雨,感激那次相遇,感激这渺渺尘世中的茫茫人海,让我们没有错过彼此。

每逢春雨时节,我总会想起那个春天,想起那场如丝如缕的春雨,想起那个穿着枣红色皮夹克、撑着一把浅蓝色雨伞的姑娘。而今,她已成为我相濡以沫的妻子,与我一起走过了数十个春秋。

人生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有时候,一场雨,一次相遇,就是一辈子的相守。

每当春雨来临,我总会对妻说:“看,又下雨了,就像我们第一次一起散步那天一样。”

妻便会笑着回答:“是啊,那场注定我们的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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