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钟的暗语

旧钟伏在窗边

齿轮藏着昨夜的月光，

指针走得特别小心

像剥开一句不敢说的诺言

街角的灯还未醒

猫在石缝里数着孤影

每一次敲响

都是把昨天折叠到口袋里……

你来过的信封

被风按成平原的褶皱

墨迹像旧雨

淌进我怜悯的掌心

我把思念绣成袖口的暗线

暗线里有你走过青石的影子

也有我未敢回头的脚步……

潮汐从南方溢来

带回盐与鸥的名字

海面上漂着小小的愿望

像断了线的风筝

谁把年轻的铠甲放在栏杆上生锈

谁又把晚年的灯火留给陌生的街口……

旧钟又敲一次

敲出一颗落在掌心的星

我把它放回掌心

任它微微发烫

像小孩的手心

若时间是一条河

那我们不过是河畔的两株草

季节把绿意染过

又把枯黄撒满归途……

当夜色把所有名字都温柔地卷起

我学会用沉默去衡量所有的重量

旧时钟仍在窗边

指针低语——

活着就把遗憾捧成

一盏可发光的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