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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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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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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州之冬

当清冷中的一抹夕阳在端州冬日斜斜洒下,一缕像麻灰色的薄烟,低低横过星湖,七星岩那几座如利刃般拔起的石峰上,轮廓忽明忽暗,像古代碑刻的断句,诉说着岩骨与水魂的千年秘语……

我戴上一顶浅灰的鸭嘴帽子,骑独轮车走过水月西堤,湖水静绿如墨,一叶轻舟缓缓滑过,溅起几圈涟漪。鹤鸟不惊,只是淡淡低转,羽翅拍打空气,带起一股淡淡湿冷。那里,冬与水共眠,风轻得像谁的叹息……

再往城中走,穿过古城墙遗址与斑驳巷道。屋檐下,青瓦斑驳,墙角石缝里钻出几株顽强的冬青,顶着冷风仍绽绿。老街的铺面早已开灯,只是古砚铺的木门闭着,门上挂的木牌发出幽幽的光。

我的脚步停在白石村的一扇旧木门前。门里静得像一汪深井。推门进去,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撞击屋内的沉默。厚厚的木台上摆放着几块砚石,也许是刚出炉的新砚。它们黑得像夜,却又在灯光下泛出青波纹理——那是冬日仍不肯沉默的温度,是石头对时间的温柔承诺……

在屋角的矮凳上,匠人的手正在磨砚。水与砚面摩擦,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像冬雨敲打窗棂。试砚时,墨水深沉,却非沉重;它能藏住冰冷,却藏不住一种温柔的坚守……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到端州古城墙附近,那儿的旧巷灯火明亮。冬夜的风拂过墙面,带起一片纸屑,也带起旧时的故事。城墙砖缝间,冬夜的湿气与古城的呼吸交织,像是一首没有音符,却满是回忆的老歌……

我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头顶是冬夜深沉的苍穹,远处灯火如稀星。思绪慢慢沉淀——这里没有惊世的繁华,也没有华丽的修辞,只有石、水、砚、瓦、灯这几样平凡。却正是这些平凡,构成了端州的冬……

当夜更深,人更静。若你愿把心放慢,把脚步放轻,就能听见水与风的低语,闻见砚石的呼吸,看到灯火在冬雾中颤动。端州不需要绚烂的春色,也不依赖夏日的绿荫;它以冬日的静默,保存最柔软、最真实的温度……

若你某日行至此,别惊扰那份安静。放下相机与急促的欲望,只带一片好奇,轻敲木门,触摸石砚,让心与这座城的冬对话。然而冬日终会过去,但这份细碎的灵魂印记,将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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