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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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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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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修行

在这个被钢筋水泥和数据算法精细切割的时代,人似乎总在“充电”的假象里日益枯竭。我们窝在沙发里刷着短视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以为这就是休息。然而,灵魂的损耗往往不是因为缺乏睡眠,而是因为与天地失联太久……

我常想,古人造字时定是窥见了天机。“休”字,是人倚靠在木旁,而非困于斗室;“仙”字,是人行走于山间,而非枯坐高台。所谓的“走运”,其深意或许不在于际遇的突变,而在于那个“走”字——只有走出去,让身体切断与琐事的引力,运气才会随着流动的风,重新灌注进干瘪的生命……

我曾独自走进千山深处。在那里,雄鹰掠过深涧的弧度,比任何几何图形都要精准有力;雪落松枝的簌簌声,清冷而慈悲,像是一场无声的禅言,瞬间覆盖了人间喧嚣的迷路感。在城市里,我们总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焦虑着得失;可当我独宿湖畔,看繁星跌落水面,才惊觉天大地大,自己渺小得如同尘烟……

这种渺小,反而是一种解脱……

当你尝遍了苦与甘,立于山口,便会忍不住去叩问。我曾问青山:“我是谁?”青山无语,只以苍翠作答;我问星辰:“人为何而活?”星辰不语,只以恒久的寂静映射我的慌张。我问自己:“心究竟归往何处?”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明白,若这世界终归无常,所有的执着不过是作茧自缚……

看那河流奔腾,它并不打听去向,只是顺流而下;看那朝阳升起又落在天北,它从不留恋光辉,只是如期而至。这世事百转千回,谁也躲不过“空”这一味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频频回头,去捡拾那些早已风化的碎片……

最好的修行,不在于抵达某种高度,而在于那份“静静站在自然里”的松弛。不必追赶风景,让山风自己拂过来,让日光自己透进来。当你的指尖触过沾露的青草,鼻尖嗅到漫山的野香,那一刻,你不再是某个职位的占有者,不再是某种关系的维护者,你只是你自己,是自然这个治愈师手中,一个正逐渐舒展的零草木……

如果这天地终将寂寂,我不再渴望做一个弄潮儿。我宁愿化作一片风,不依不偎。风是自在的,因为它没有形状,所以不会受损;风是通透的,因为它穿林而过,却从不带走一粒尘埃……

有人问我,为何总想往深山走,为何对这红尘不回首?我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天边那朵慢吞吞的云。云走得那样从容,因为它深知万物都不长留……

当一个人的心,能像清风一样不度是非、不染因果,这趟人间的走运之旅,才算真正领受了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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