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山东诸城有个书生小王,在家排行老七,王家在当地也算得上大户人家,家境富足,王七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长大成家以后,王七还是游手好闲,成天斗鸡遛狗,寻花问柳,祖辈传下的家业眼看着挥霍殆尽,他就琢磨着发财的捷径,一天在“聚福楼”吃酒时,听人说起崂山道士神通广大,这小子动了心思......
第二天王七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崂山。一路风尘,来到崂山脚下,只见群山巍峨海雾缭绕,王七暗自嗟叹:崂山不愧是海上第一啊!也难怪这里出神仙呢。王七求仙心切,打听路边的樵夫哪里有仙人?樵夫指着半山腰的一处道观说到:“到太清宫,找张天师。”
太清宫道长张天师果然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气宇轩昂谈吐不凡,让王七心里肃然起敬不知所措,他双膝跪倒在道长面前,表示自己愿意追随道长学道。道长沉思片刻,问了王七几个问题,说到:“出家人苦,学道更难,修习道法非一日之功,我担心你吃不了这个苦啊。”
“师父不必担心,只要能学到仙术,我愿意吃苦。”
“好吧,难得你一片诚心,从明天开始,跟随你的师兄如鹤一起上山砍柴吧。”
砍柴?王七心里嘀咕道,但是嘴上还是装作愉快地答应了。
每天天还蒙蒙亮,如鹤师兄就早早的把众师弟唤醒了,大家洒扫庭除,焚香施礼,修习早课,演练武术,道观的一天开始了。如鹤让王七和几个道童拿上斧子绳索,跟随他来到距离太清宫二里多路的一处山坳里,砍柴拾草,渴了喝山泉,饿了吃几口干粮,到了傍晚时分把柴草捆扎好背回太清宫。
尘世光阴疾,山中日月长,就这样早出晚归,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王七的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老茧,身上的衣服也被荆棘刮破了几处,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啊!好在和师兄闲聊的时候,听师兄说起师父的道行,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师父的穿墙术更是出神入化,无论多高的墙,多厚的壁,在师父眼里都如同无物。
可是师父什么时候给我传授法术啊?想到这里,王七长叹了一口气。
一天傍晚收工,王七洗了把脸,找了个借口去给师父送开水,来到师父的茶室。只见师父正和几个朋友饮酒聊天,桌上摆着几样崂山特有的山菜果蔬,一壶老酒,几个鲜桃。张天师是在世的高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宾客们天南海北的高谈阔论,不觉天光已暗。王七正欲掌灯,道长说不必,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在纸上剪出一轮圆月,贴在墙壁上,茶室里登时清辉满堂,如同白昼。
一个客人拊掌喝彩,提议道:“如此良辰美景,道长何不邀嫦娥为我等歌舞一曲?”
只见道长将手中筷子往空中抛去,口中念到“来也。”果然一位仙女袅袅飘来,落到众人面前,轻施一礼,随着仙乐响起,跳起了《羽衣霓裳舞》,口中唱到:“......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
嫦娥的歌声婉转动听,王七看得如痴如醉,恍然之中,他想起了家中的娇妻,想起了青楼的美女......
“王七,还不快给客人添酒?”
王七赶紧停止了胡思乱想,走上前端起酒壶,给客人一一添酒。说来也怪,无论倒出多少杯酒,王七感觉壶里的酒总是不见少。
过了一会儿,客人们酒足饭饱,提出要回去休息。月亮的光也渐渐暗下来,道长吩咐王七掌灯。王七点燃了蜡烛,只见师父独自一人坐在案前,两位客人不知去向,嫦娥也不知去往何方。再看几案上,还残存着刚才吃剩的菜肴和桃核。
王七收拾好东西,道长让他早些休息,不要耽误了明天砍柴。王七本想开口向师父提出学法术的要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或许是时机不到吧。不过师父的法术倒是令他大开眼界。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王七白天跟随如鹤师兄砍柴拾草,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儿梦到自己捡到一锭金元宝,一会儿梦到一群美女对他指指点点,像是在讥笑他。醒来以后,王七萌生了悔意,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王七曾经试探着问师兄,师兄未置可否;好几次遇见道长,道长压根儿不提传授法术的事情。
王七心灰意冷,他思来想去,决定打道回府,就去找道长辞行。道长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就问他有什么要求?王七道出了真情:“我跑了好几百里来崂山寻仙拜师,就是想学一些法术,能够发财致富,光宗耀祖。听说您这儿有穿墙大法,能否将秘诀传授与我,让我回去在家人和乡邻面前露露脸,也不枉来崂山一遭。”
道长欣然同意,先传授他秘诀,让他面墙而立,默念咒语,“进墙去!”王七胆怯,不敢尝试;道长继续开导:“低头猛进,不要犹豫。”王七退后几步,猛冲了过去,过墙时竟然如空虚无物,回头一看,自己已在墙外了。王七大喜过望,跪下来磕头如捣蒜。道长再三叮嘱道:“回去以后,一定要洁身自爱,保持正念,如若不然,秘诀就不好使了。”
王七一路狂奔赶回家里,屁股还没等坐热,就吩咐妻子把兄嫂和诸位乡邻喊到家里,要给大家表演法术。乡亲们呢,本来不相信王七会学到什么法术,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围拢到他家院子里。王七换了簇新的衣服,面朝南墙站定,按照道长传授之法,默念数遍咒语,向南墙猛冲过去,只听见嗵的一声,王七跌翻在地,捂着脑袋哎吆不止。众人扶起一看,王七的额头上,鼓起来一个鸡蛋大小的包。
王七羞愧难当,恨不得把脑袋塞到地缝里,恍惚间他看到女人们对他指指点点,就像那天晚上他在太清宫里做的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