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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州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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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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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北海

于鑫

元旦刚过,办公室里熙熙攘攘,各机关单位的会计们拿着对账单,排队驻足在飞哥的桌前,等待着财务账的最后检阅。

飞哥庞大的身躯嵌在座位上,很少挪动,一只厚实的大手捏着笔,不停地在对账单上圈圈画画,会计们认真地记录着,不敢怠慢。

这是飞哥在总预算会计岗位上的第4个年头,一个95后的大男孩,靠着扎实的学习和工作,在财务圈子里闯出了名号“飞哥”。

一上午的忙碌,飞哥有点蔫了,站起来的一瞬间,如释重负地咳了几下,其实,飞哥刚刚从严重的流感中痊愈。

“中午去北海?”我抬高了手,使劲地够了够飞哥的肩头。

“好嘞,吃完饭,我在车里等你!”飞哥爽快答应。

别克飞快地驰骋在团山办事处辖区笔直的公路上,15分钟的车程,我们到达了北海的后门。

我和飞哥仰头凝视着薄薄云层下气势依然的烽火台,它浓黑中夹杂着砖隙间的灰白,风声似乎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巨变。飞哥手摸砖墙不做声,高大的飞哥依靠着烽火台,精致小巧了一些。

冬日里的北海,没有了夏季时的人山人海,古朴栈道和银色沙滩上冷清了很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不时地出现。

我们趴在栈道的扶手上,远眺凌崖而建的北海禅寺,它头顶苍茫的蓝天,牵着岩土伸向海洋深处,拍打的海浪起起伏伏,尽数臣服在它的脚下,凭海临风,它似乎也在远眺着我们。北海禅寺不同于高山上的宝刹巍峨神秘,它更像是下凡的使者,从海洋龙宫中徜徉而出,普度众生。

栈道下,漂浮着一大片海冰,它们裂开了,挤撞着,聚集在“大象归山”前,不知道它们是何时乘着海浪从东北而来,现在栖息在这,安静了下来,就像北海的渔民,不知道从何时安顿于此,依海而居,靠海而食。

一个渔民大哥,从礁石的一侧爬了上来。飞哥跨过栏杆,伸出手接过了水桶,“小伙,别从这下,石头上滑溜,往西走!”

我和飞哥沿着栈道,和大海并排前行。刚才,太阳还在暗灰的云层缝隙中迸发些光亮,现在完全躲在浓云之后,任由深浅不一的云幕遮盖了天,此时,天、海、冰,滩,呈现四色,拼接在了一起,若不是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攀爬着沙滩,竟误以为身在画中,时间停滞一般。

一只远处飞来的大鸟,展开双翅,扑扇着,滑翔着,贴着大海,盘桓了一会儿,突然扎进了海浪,又猛地跳了出来,悠闲着浮在了海面。离它不远处,有几个渔民正在浅海里拾贝。

我和飞哥走下了栈道,踩上了沙滩。这里没有礁石的庇佑,风声和浪声此起彼伏,浪中的水汽不时地触碰着我们的脸庞,冷了很多,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将脖领后的帽子立了起来。沙滩上“十八罗汉”“神龟探海”“宫中御榻”等奇石怪岩尽在身边,我们谈论着,感慨着大海的鬼斧神工,些许遗憾的是,我们没有领越到北海的冰川,没有欣赏到冰川包裹礁石的壮观,更不见“海蚀柱”插入冰海的石破天惊,但是,飞哥依然兴奋,“龙宫一条街”的海蚀岩壁已经足以震撼人心。

飞哥喜欢大海,说读大学的时候就挑了个海边城市,现在工作了,也是考到了有着壮美北海的辰州,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他,畅享着长大后可以经常与大海相伴,现在实现了。

谈起大海,谈起生活,飞哥一改工作时的专注和惜字如金,有着说不完的话,大海广阔,包容,奔腾,一个人把自己交给了大海,大海会把烦恼和焦虑冲刷得干净,留给人明净和透彻。

北海正值退潮,沙滩上的人渐渐多了,大多是拾贝的百姓,他们手握小铲子,提着小水桶,在沙滩上寻寻觅觅。我们走到了一个大姐的旁边,随着她蹲下,贝壳被退去的海浪留在了沙滩,我捡起了三个饱满的海蛎子,递给大姐看。

“这三个海蛎子,好的,能吃!”浓厚的盖县味儿从灰色破旧的口罩传出。

我凝视着小水桶,“捡这么多,能卖钱?”

“不卖,就是自己吃。”大姐挪了挪踩在贝壳堆上的黑色水鞋。

冬季来北海拾贝的游客寥寥无几,当地的百姓经常来此,冬日里没什么事儿做,就捡点贝类,回家烹饪吃了。小海蛎子稍微一蒸,用小刀轻轻一撬,蛎子肉连同壳里的汤,一口吸进嘴里,何其鲜美,回味无穷。

想来冬日暖阳下,约上密友,踩碎些海冰,获取着大海的馈赠,真是一种悠闲自在的生活状态。不过,对于拾贝者,大海洗涤灵魂的魅力应该会大打折扣,对于他们,大海带来不了太多的激动和欣喜,他们眼中的大海和我们心中的大海决然不同。

我们的脚步如同时间不曾停歇,到了该离开北海的时候,走过沙滩边巨石堆时,飞哥示意让我停会儿,他想再瞭望下大海。几个渔民大哥矗立在巨石上,谈论着渔业养殖包片的事儿,听出来他们很焦虑,生怕失去自由打捞的散养海域。大海是我们释放压力的地儿,却也成了渔民们产生压力的地儿。

北海,浩瀚的大海,每个人胸中都有着大海。

寒冷的海风似乎吹散了飞哥一上午的疲劳,下午,他又被一群会计们包围着,办公室里热闹非凡,飞哥又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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