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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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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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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羞耻明荣辱

不得不痛心地承认,羞耻心,已然是我们这个时代当下最缺的一味药。

君不见:一女子投资经营失败,无处安身,闺蜜不忍,将自己闲置的房子借给其居住,且一住就是多少年。后来,房子要拆迁了,该女子非但不腾房让房,竟然大言不惭,声称至少要享受百分之五十的拆迁补偿款。

君不见:小明和小红本是大学同学。小红在创业时向小明借了10万元。在小红创业成功后,小明多次向小红催债,但小红总是以各种理由拖欠不还。多次沟通无果后,小明决定采取法律途径解决问题,向法院起诉。获得法院判决后,进行强制执行。钱要回来了,但两个人就此由同学成为路人、仇人。

君不见:一位老人因为在高铁过道上扔垃圾,被服务人员提醒后大为光火,竟然将更多垃圾碎屑甩得满地都是……

之所以发生这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大处而言,是这些人“三观”不正,道德滑坡,用百姓寻常语来说,就是这些人不晓得怕丑,没有了羞耻之心。

其实,羞耻感是人性的一部分。孟子有言:“羞恶之心,义之端也。”有了羞耻的心,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又言:“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人不可以没有羞耻之心,没有羞耻之心的无耻是最大的无耻。

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有惭愧之心。在佛教中,“一阐提”是指那些没有一点善根、无法度化的人,其特征之一就是没有丝毫的惭愧羞耻之心。《大般涅槃经·梵行品》上说:“诸佛世尊常说是言。有二白法,能救众生。一惭,二愧。惭者自不作罪,愧者不教他作。惭者内自羞耻,愧者发露向人。惭者羞人,愧者羞天,是名惭愧。无惭愧者,不名为人,名为畜生。”《佛遗教经》又说:“惭耻之服,无上庄严。”惭愧心好似名贵的衣服,最能庄严身心。

这一点应该是很容易理解的。如果我们做了错事而不知羞愧,必然会一犯再犯,无可就药。然而,如果我们只看别人的可羞耻之处,而不反观自照,那么就又走向另一个反面。无论中外的圣贤,所强调的都是要看清自己的过错。即使是看到别人的过错,也是为了反观自照,自己有无这个过错。所以《了凡四训》告诉我们改过要发三种心,第一就是羞耻心。

苏格兰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一语道破天机:“羞耻心是所有品德的源泉——人的良知、正义感、同理心等美好品质,都因羞耻感而涌现。”人若懂得羞耻,则处世为人有底线,有所应为,有所不为;社会若懂得羞耻,则道德浓度高,生长于斯的公民,常以规则为个人尺度,以现代文明常识为共识,反对破坏,抵御野蛮。

不难发现,羞耻心是人与社会的“良知警戒线”,它能让人警惕不义的行径,更可成为人与社会反思自我、实现“超我”的动力。

记得小时候,父母亲常告诫我们,要懂得好歹,晓得怕丑。这是最朴素的人生启蒙教育。可惜,现在的家庭和社会,都缺乏这样的教育,甚至是反其道而行之。热销的是“厚黑学”,信奉的是“脚大脸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不考虑别人感受,我行我素,唯我独尊,什么换位思考、公众感受、理解体谅,在他们全认作是笑谈。因此,便有了广场舞喇叭震天响,列车上脱鞋抠脚丫,大街上搂抱秀恩爱……

是时候,重提羞耻心、强化荣辱感了。一旦纵容无耻盛行,让厚颜无耻、恬不知耻、卑鄙无耻、荒淫无耻这些无耻之徒,结队横行,那沦陷的就不仅仅是某地某块了。

你可以庸俗,但不能无耻。因为,“无耻之耻,无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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