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手里拿着一张票,到指定的地方提年货。所谓年货,年年都要有准备,又多以吃的为主,总是要比平常准备的多一些,好一点。
还是比较早的以前,我在县里,也有单位送我一些票,都是要到指定地方取的,但我一般不会去,或让家人去。或者有时送礼的人,提了年货直接送上门来。这样的年份有那么一些年,以至于春节前的几日内,我家,尤其是晚上,送年货的人天天都有。有时候不好意思送上来,就电话里说说放到什么地方啦,让我去取,但我好像也不愿意去,甚至是有些不屑一顾。
现在当然没有人给我送年货了。就是送,按现在的情景也是不适宜了。无论是货还是票,都是稀少的了。可是我这次却要做一次专门提年货的事了。
那是儿子单位发的一张年夜饭的票。早几天,我在县里买了一些年货,开车带到上海,准备在上海儿子家过年。媳妇看见我们带来的年货,对我们说,他们还有一张票,也是为年夜饭准备的菜。以前,儿子也将单位发的这些东西带回县城,酱的,半生不熟的,提回来就要放到冰箱里去,我们吃时,也不怎么样。这次当然还是这样的东西。媳妇给我们看过这张票,可能有让我们帮助提的意思,但没有说出口,我当然也不会主动做这件事。他们应该自己提回来才好。可是昨天早上,儿子提出让我去帮助提一下年货。这年货单规定,提货只有一天时间,过期作废。这样的年货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不提回来的话,也是可惜的。
提货地点在南京东路,我不太熟,离儿子的家也有些路。我准备在门口坐闵行三路公交,往莲花地铁方向,再坐地铁。以前往市里去经常坐这路车,轻车熟路。九点快到的时候我往站台方向走,站台上已经有一辆公交车开动。路还远,看不清是不是我要坐的三路车。就是看清了,我也赶不上了。继续往前,身后驶过一辆公交车。司机看着我迎着站台一侧的方向走,就到站台的位置上停下了车。其时,没有人下车,也没有候车的人上车。好像是以为我就是要坐这趟车的人,所以车停下来等着。
我已经看清停着的车不是我要坐的,便闲停信步。司机看我不急不慌,没有坐他这趟车的意思,便把车开走了。好在我就是提年货,不需要急,便在站台上候着。站台上没有候车的人,有点冷清。那趟车刚刚过去,要是再有我坐的车,还要过一些时间。我便往站台后面的房子走去。
这站台名叫集心四队,可能这里原先是一个生产队的位置。一个院落,有两排房屋,纵向排列,中间有一条通道。房是两层楼,从外墙的颜色看,房子有些年份了。而且这些房子很大的一个特点,只要在房子的空档处,比如中间的通道的两边,依附着主建筑,就有许多简易搭盖,有的就是用木板薄薄的围了一个方长体,其中一方就是主建筑的墙体,都上了锁。从外形上看,好像是厕所,或者杂物间什么的。偶尔见着墙上有不规范的字,标明房屋出租等等,下面是电话号码。这里应该是外地人居多,人杂,卫生不好, 地面上流淌着脏水,散发出一股怪味。走出来,往站台,已经有了候车的人,男孩或者女孩。站台边上有几家卖小吃的,煎的,蒸的,炸的,是外地人开办的,烟火味很浓,生意也好。来买的人,有的就在站台上吃;有的拎在手里,频频的看往来车的方向,他们可能是等上了班再吃。
原以为地铁上的人不多,春节了都回家了嘛!却不是这么回事,挤得满满的。一想,还没有放假呢,都是上班的人。一路没有座位。提年货的地方,是南京东路,不大清楚在什么位置。买票时,问一在地铁站值日人员,问往南京东路是不是买人民广场下,他点点头,也不说话。
下了地铁,出站口有好多,又问从哪一个方向出。一个老者,站在值日的战士后面,用不太标准的上海话对我说。没有听懂。我又问检票口一个年轻男子,他告诉我,从19号口出。我再看墙上,写的就是19号,我问了一句多余的话。
出了地铁站,边走边想南京东路往哪里走?走不多远,原来南京东路就在眼前,就是经常听人讲起的南京路步行街。还早,步行街没有什么人。一家商场门前的空地上,有几对上了年纪的人,随着音乐快乐的跳舞。他们的舞姿很好看,尤其那男的。我站着看了一会,心里想着提年货的地方,看看是哪一家店铺。说来也巧,就在这跳舞的地方,往前百十米的,一家店铺面前,排起了长队。队伍很长,显出了弧度。再看排队地方的店铺的店名,正是我要找的提年货的店铺。走进去,年货堆集着,一字排开,共有四堆,每堆旁边有一位工作人员。每堆年货的价格又不一样,靠门口一堆价格最低,888,最高的排在最里面1688。
我拎在手上的年货价位属中间水平,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很快上了地铁。有人低头看我手中的年货。我再想,上海人就是不一样,发年货比较配套,把一个年夜饭要准备的菜,统到一起,回到家,热一下,就可以开席,经济,省事,好看,心里头也舒服。
年货的品种有不少。媳妇打开来,一样样的看。年夜饭选了其中的几样,再配上从县里带来的菜,做了一桌子。但看年货单提回的摆上桌的菜,儿子和媳妇,并不爱吃。比如那叫全家福的一种汤,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按照指导做出来,鲜的太浓,吃下去败了味口。
城市人花这样的钱,在我看来,总是有些不值和小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