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无我

2024年的冬天果真是个暖冬，才刚过十五，家乡大连就开始大幅升温。清早，我踏出家门， 前日刚落的雪还不及告别，就已经无影无踪，只余这融水或滋润了黑土或退至路上水洼一隅。

辽东大地上已经有了早春之意。一阵清风迎面而来，拂过面颊，带给我这久违的属于春天的轻柔。四面八方的鸟鸣不绝于耳，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城。我仔细聆听分辨着耳边的鸣叫声，那小而密的声音属于远方那正嬉戏的麻雀，这尖而响的音调正是前方树枝上的喜鹊在啼叫。春天确乎是来了。可是眼前的绿，冬青、松柏、青竹那深沉的绿唬不住我。我要的是那可爱的属于春天的嫩绿。

光秃的树枝挥舞着苍劲的虬枝，没有丝毫绿意。我于是俯身看草，那片本该由绿草所占据的土地现在却铺满了爆竹遗留的红色碎纸、灰尘，还有日常垃圾。我只能在缝隙中观察到那杂乱的淡黄的干草。曾经那“野火烧不尽〞的草，现在怕是快被除尽了。也许怨前几日放过的鞭炮，也许怪两三人乱扔的垃圾。

我对自然有太多牵挂，众生平等，催人大彻大悟的意境犹然可见。多年前的三月我曾经徒步于山东药乡原始森林，沿着穿梭山脉的曲折山道前行，一路上，唯我一人。身处漫天的林海之中周围的树木或臃或清，或沉或浮，但无一不遮天蔽日。遍野的荆棘填补着树的腰身，嫩绿的叶中点缀着各色的果。随意摘下一颗野果。虽不比高档商店里水果的那般高贵精致，但说不定是某种治病的中药药材呢。

森林的绿意盎然中藏着一栋土房，陈旧的石碑告诉我，这是孔子曾经的讲书堂。土房院落固然是后人重修，但我仍然相信至圣先师曾经风尘仆仆地踏过这片土地，曾在这片古林中因自然而悟真理。

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类学习自然而又利用自然。世界变迁，国事争斗，帝王将相如过眼云烟，唯独亘古不变的是无处不在的大自然。靖节，摩诘以自我融于自然，也许他们才是古往今来真正的贤人。灯火璀璨，车水马龙尽显人间喧嚣繁华却搅扰了自然永恒的静谧。

2024年的暖冬不仅使人们早迎春天，还将气候变暖推入我们的生活。随之而来的恐怕是物种危机、森林锐减。我们又能够做些什么？我想便是从细微处做起，少乱丢垃圾，多漫步骑行罢。

作于2025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