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的重量

当嘴唇启合不是为了

抖落一串让眼角弯成月牙的笑纹

——就把话语含成舌尖的露珠吧

等晨光漫过喉间再凝成沉默的盐

当声带震颤不是为了

往他人掌心递一把能劈开荆棘的刃

——就把音节折成纸船泊在唇岸吧

看潮声漫过齿缝又退回心底的湾

当语言流淌不是为了

在彼此脉络里种一粒会生根的春天

——就把词句酿成胸腔的酒窖吧

任时光漫过舌面只留清冽的回甘

原来所有开口

都是灵魂在称量自己的重量

要么让喜悦漫过他人的堤岸

要么让价值成为叩门的砖石

要么让温热的善意长出新的枝桠

否则便在寂静里长成山的模样

听风穿过指缝时

正替每颗沉默的石头

说出大地原初的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