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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礼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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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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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潇水冬晴漫笔

初冬午后的阳光,给潇水两岸铺了层薄暖。我独自踏上通往河岸的老堤,石阶上的苔痕比记忆里淡了许多,缝隙里还嵌着往年洪水带来的沙粒。石阶还是从前的石阶,只是我的脚步缓了。

江水瘦了,反倒显得格外清澈。阳光斜斜地铺在水面,整条河泛着淡淡的金辉。定睛时忽忆年少光景,那时水里映着木船竹排的影子,渔歌在江面上飘荡,如今换作高楼的玻璃幕墙在波心荡漾。风里还带着泥土的气息,只是再也闻不到当年那股熟悉的鱼腥味。

目光沿江流而去,仿佛在阅读一册摊开的时光之书。那最厚重的一页,便是1969年建成的东风大桥。它确是不年轻了,却依旧沉稳地承载着日复一日崭新的故事。桥身青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往后翻去,1995年建成的南津渡大桥与2016年通车的萍洲大桥,如同后续的篇章与崭新的标点,共同标记着这条滋养零陵人的河流所渡过的三个时代。

堤边的石凳上坐着位白发老人,手里的收音机正放着祁剧。他说在河边住了一辈子,亲眼看着三座桥陆续建成:“从撑船渡水到三桥飞架,我们不再向河流索取生计,反倒还给它一片清宁。”

走到老码头,青石板上的绳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几个孩子在石阶上追逐嬉戏,笑声和从前一样清脆。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位身着汉服的女子执伞而立,衣袂在江风中轻扬;摄影师专注地按着快门,仿佛要留住这场跨越时空的邂逅。这动与静之间,古老的潇水畔正上演着无声的对话。江水静静流淌,映着远山与丽人的身影——这不正印证了老人那番话的真意么?

黄昏来得突然,夕阳把江面染成橘黄色。对岸的灯火次第亮起,每扇窗后都在上演着崭新的人生。想起父亲说过,他年轻时在岸边等过渡船,冬天的等待特别漫长,长到可以数清对岸每棵树的枝桠。如今桥通路畅,那样的等待反倒成了奢侈。

潇水瘦而不枯,载着三桥岁月、两代人的身影,藏着零陵人特有的性情——温厚里带着倔强,清寂中藏着坚韧。暮色渐深,我转身离去。回望夜色中的潇水,知道它已把最深的乡愁,写进了一个零陵人的冬天。这份情愫,就像零陵冬日的暖阳,藏在血脉里,岁岁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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