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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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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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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的过往

我已然被淹没着,困于恶心的反胃里。试图砸碎一切……

冬日里,令人困倦的午后。站台处,我下了抵达县城的车。抬眼望去,车厢里的人,停留着、循着次第下车。一座桥下,辗转的路口。我顺着斑驳的路面,停靠在最近的红绿灯下。路灯经过的有些频繁,厌倦便爬上了人们的脸。道路上往来少许的车辆,人们趁此一群群走至对向车站。我,那时读高一,脸上的愤恨、厌恶,显于行为,偏于孤僻,亦或是问题少年。眼神散发着冷漠、黯淡的光芒,瞳孔静默着映射出众人的行为。

一位几近退休的人,骑着一辆脚踏三轮车,缓缓地从我身后出现。余光下,我往右挪着让出了路。我睥睨的注视着世间,惊讶于停在我身旁的三轮车。只见车上的人,沉稳地说着:“等下红灯。”我沉寂的心湖泛起波澜,瞳孔里映着人行横道上的人群,未以言语回应。一老一少静静地伫立着。绿灯来临,年长者脚踏着踏板起身说:“走吧。”少年抬着步子,身前是行进的三轮车,三轮车上装载小袋的物件。座椅上,背已然弓着的老人。一点点变小,朝着我不认识的地方驶去。这件事,出现在作业里,悄然陪伴着我。只是,正较劲学业、淡漠的我,还尚未察觉那心意。

天澄碧的在云上停留,淡淡的白云闲逛着,其下是建筑林,建筑林中是一簇簇生活着的人。声音——广告语强闯入耳畔,突显得热闹,以此诉说着它的繁茂。村庄下,细水旁,路蜿蜒着,在一处处矮小、陈旧的屋前,江水缓缓流着。细水静静抚过了枯没和涨水,我已从少年,成了廿岁多的人。夜晚,不再是平静的,天空少了些许澄碧。我经受着晦暗、落寞,试着沉寂于人世间。我的头顶,是现在陪伴了我廿余年的白色天花板。我存有的敌意,在成长过程中,弱化,霎时间,一位在迷雾中存身的少年,不知从何去。村庄所在的乡镇,是被水围绕着的,是人以坝的形式围堵而成。我便是在这平坦、低洼处出生、成长。某一日,房屋里,有小孩试着长大。

我的村庄,年前午后。吆喝声打破了小村的寂静,沙哑、有生命力。“卖烟花爆竹咯!”放学回家的我,恰巧看见这人弯腰俯身捡起一个瓶子,放进了板车处的蛇皮袋里。肩膀上的麻绳陡然松懈成一个圆圈,后又绷紧着贴合瘦而松垮的皮肤。长者挺直身躯,枯长的双手握着握把,顺着身体前进的力量,拖动着板车。板车停留时,为的是“六便士”。板车缓缓行进,伴随着沧桑、苦涩和悠扬的声音。一年我会在家门口见到一次,或者两年见一次,我离开村庄后再未见到了......

那大概是长大时,高中放假后。排队上公交车前,我静静的等着。褶皱、松垮的手拿着公益卡反复刷了两三次,司机提醒了一句。老人明白了,手掏着兜里的钱,和司机说话。我闭塞的耳朵里,对言语无感,了解清楚情况后。我怯懦地说着帮忙支付的话,手里的学生卡多刷了一次。司机同老人说着,小伙帮您付了。老人回转身来看我,我对上那欣赏、着急的眼神。他的头光秃秃,臃肿的脸顺着笑容挤满了皱纹,身穿白色背心,干瘪、褶皱的嘴唇张开,略显沉闷地说:“谢谢小伙砸~”手里掏出了乘车钱,颤巍巍地向我伸来,坚决要我收下。我强拗不过,弯着手在手心处接下,生气地站在下车门口。他下车时试着和我打招呼。只是,见我怒颜,他便讪讪然离去。我察觉到了一丝不适,或者感受到尴尬的境遇,便见罪于自己,带有些许愧疚。

车继续前行着。天明亮着它的湖蓝色,静候着午夜的来临。

归家的路途。我骑着电动车,驶在柏油路上,街道旁。一位骑着电动车的大爷。我跟车较近,准备超他车了。恰好,那日的阳光不刺眼;恰好,那日的车道上没有其他车;恰好,他的车子装了后视镜。我顺着余光透过他的后视镜,心底里有了些端倪。我的心湖感受到了后视镜里的狞笑,便暗暗地提防了一下。过了一两秒,他别停了我,我凭着年轻时存在的敏捷度,扭转了车头,心里窃笑、带点厌恶地驶离。阳光暖暖的,风裹挟着什么味道,我已然忘记了,只记得,为自己庆幸着。

风轻抚着落在我脸上,顺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摩擦声,阳光静静的将树影打在柏油路上,我站在树影中,伫立于树下,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它们悄然划过心间的沁润。我向挚友分享着这份感觉,她轻轻附和着,他们的身影原来镌刻在我的心中,有的高若山川,有的细若尘埃。

最为记忆深刻的,是他,一步步引领着我。屋檐下,老人坐在自己做的长凳上,笑拥挤着瘦削的脸,恍惚间,忧愁抚过手心下臃肿的脸。

初中,我学会了骑自行车,爷爷还在世。我骑着自行车,爷爷骑着上世纪产的老牌车。骑自行车的爷孙,去街上买菜,或去邻村亲戚家吃酒。我骑的快一些,会在爷爷的前面,骑的远了,便停下等等,时不时回头看看~在村里,其他家盖新房子,爷爷是木工,会去做工。我有时会跟着他,同五六人站在未盖好的屋顶上,塑料薄膜上是铁丝固定各个钢筋交错成结的模样,只好在钢筋围成的格子处下脚。我站在屋顶上,竹匾似的天空大了许多。

小时候,关于爷爷老牌车的印象是,一位哥哥用脚跨在车子踏板中间的斜杠上,身体靠着座椅和龙头的杠子,双手吃力的把住握手,人的上半身歪斜着骑车。有次,堂前无人,我好奇地摇着老牌车的踏板,摇快了,链条脱了下来。我手颤巍巍、头不时地向后转去,安了两三次才好时,手里已然沾满了油渍。我心虚的用余光瞄着爷爷推着老牌车出门,悸动于链条的落下。爷爷去买饮料。有次选择买塑料包着的一箱, 那时盛行着一句话,我现在也不明白是真是假。我喝的开心,只管那口喝下去时,带给喉咙的刺激感。认识里的同学说的些话,使我不好意思在班上喝了。放学回家,我便等周围没人了,放下书包,从书包的一边拿出,停下来喝几口,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放学的路上。回家之后,爷爷奶奶的伙伴——聚着打打牌的,正聚着看电视、聊天。他们和我爷爷奶奶也说着,好似我在班里听到的话。我在疑惑他们说的意思时,结果,我,手上的饮料还没喝完,便被奶奶拿走了。我还没有喝到第二瓶这个饮料,它们就消失不见了。我口里粘腻地想着那股甜味,兜兜转转找了房间其他处,没有痕迹。或许是爷爷奶奶喝了,像我在放学路上那样喝掉了吧。像每次研磨出的米粉,吃一餐,还想吃来着。我问过了才知道,磨的米粉会送给好些人家。

静默的天空,一次次亮起、暗下,好似有什么在给它挂上不同的帷幕,又或是有什么在每日每时每刻擦拭着它。我看着竹匾似的天空,感觉它时而朝颜,时而热烈,时而昏沉。它本是那般模样,这是一直有的,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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