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阳光很灿烂》是一部约七万字的中篇小说,在一些杂志和文学平台刊登以来,得到了很多朋友的关注、点赞和支持,留言和点评很多,主要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读者,对号入座者也很多,在此一并表示感谢!大家关注这部小说,说明小说是对读者有所触动的,是产生了共鸣的。小说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如果原模原样照搬生活,则显得平庸;如果脱离生活天马行空则显得不真实,关键是在两者之间掌握个度。作品中的人物都有现实生活中的原型,但不是原型的照搬。我的大学同学,在班级微信群里也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说林毓文是谁,梁彬是谁,张兴旺是谁,刘粤东是谁,谢宏志是谁,马腾飞是谁,其实都对,也都不对。既然能指名道姓的说出来,说明有这个人的影子。说都不对,因为毕竟是小说,小说中的人物是创作的艺术形象。鲁迅先生说过,他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先生的这句话其实已经回答了以上的问题。
西安大学虽然很多,但有深厚历史底蕴的也就那么几所,有苏式建筑群的就更少了。正如许多朋友猜测的一样,这部小说是以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为故事发生地写成的。小说中的通大是“中国电子通信大学”的宿写。我认为母校用这个名字是众望所归的。虽然现实中我左右不了,可在小说里我可以做到。作家在现实中往往是卑微的、百无一用的,而在写作时则是蓬勃的、张扬的、高贵的、万能的,文思如草在疯长,如鹰在闲飞。现实中完成不了的心愿,小说里都可以。西电不但出现了联想的创始人柳传志、中国空间站总设计师杨宏,电子战专家张锡祥,神舟飞船总设计师杨孟飞,北京天文台首席科学家武向平,深圳大学校长谢维信,南京邮电大学校长谢玲等院士科学家。还培养出了像电影导演阿甘(刘晓光),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凌力等文化艺术人才。西电的实力是一个赫然的存在,任何几句话的描述都是管中窥豹。既然如此,我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西电的后街位于学校家属区和教学区之间,不宽的马路两边,长着两行法国梧桐树,粗壮的梧桐树告诉每一位路人,他的树龄已经和耄耋老人一样了,虬枝盘曲的树冠,遮挡得街道终年不见阳光,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如同在树洞中行走。街道两边,老式的小区,散发着年代气息的苏式的大学生宿舍楼,处处彰显着久远的生活的气息,有着经年打磨与沉淀下来的归属感与烟火气。从我进入西电的那天起,后街就成了我生活离不开的地方,在这里吃饭、买东西、散步是常态。后街上最不缺的就是老店,每家店,一开就是几十年,几十年不变的模样,承载着一代又一代西电人的记忆,经年筛选下来的美食,已经储存在学子们的味觉记忆中。小店的老板们更像是这条路的守夜人,青年人变成了中年人,中年人变成了老年人,在无数个飘着雪花的清晨和响着蝉鸣的夜晚,他们见证着无数场欣喜的相逢和抽泣着的别离。那些匆匆路过或是短暂停留过的人,那些匆忙如尘埃般相遇又卑微如蒲公英般四散离去的年轻生命,是否一别后再未谋面,多年之后,他们来这里旧地重游,也会因为看到与记忆重合的影像而湿了眼眶。许多大学生毕业后,一提起后街,都会心跳加速,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因为这里是当年他(她)们表白初恋的地方,二十岁左右的开心、难过都留在了这条街道里,让后街成了西安最有情感的街道了,每一家店,每一个角落,都成了有故事的地方。
我每天从这里经过一次,就有一次记录这里所发生的故事的冲动。那么多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匆匆地离开了这里,而我每天都在感受,我似乎就有了记录下来的义务。
写《那时阳光很灿烂》的想法,已经有好多年了。这些人物和故事一直在我脑海里都存在,如果不写,我就会像孕妇一样,患上产前焦虑症。写吗,又总觉得不满意,常常前一个晚上文思泉涌如天赐神授般写了半夜,早上起来,一个念头,又把前一天写下的统统推翻,按新的想法重写。八十年代,是一个社会变革最快的时期,大学生群体又是对新事物、新观念接受最快的群体,所以他们的学习、生活、情感故事,是深深地烙上时代烙印的,也是我们这个时代历史中,最有精彩华章的一段,趁我还不老,记忆还深刻,就赶紧将它记录下来以飨后人。
写完小说的最后一个字,是一个初夏天的傍晚,我在校园里漫步,夕阳慢慢西沉,故事中他们的笑声也渐渐远去了,青春的骚动和属于他们的游戏结束了,但他们传递给我那份阳光、那份自信、那份纯真、那份快乐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