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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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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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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渭湿地

如果美是一种感觉,那最先到达的,应是视觉,而紧随其后的,是触觉。

湖面被染上了天空一样的温暖色调,似是倾泻而下的橘黄,将天地揉成一幅画卷。

没有晨光的清透和凉意,是深沉的,浓郁的,慵懒的,仿佛白日的喧嚣过后,天地正缓缓沉入静谧。眼前的一切像是在饱满柔和的金光中显现的墨色剪影。

微风拂过眼前的垂柳,像是撩动了爱人的秀发,温柔又轻佻。白鹭张开了翅膀,优美的脖颈向夕阳发出了一声带着曲线的呼唤。

柔和的微风携着呼唤袅袅娜娜,穿过了悬浮在树冠之上的蒸腾雾气。雾中的亭台在空中若隐若现,楼阁的飞檐翘角勾勒出了一抹古韵,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箔,在氤氲的雾气中,像是浮于云端的天上宫阙。

流动的金箔,漫过了树冠轮廓的剪影,流向了那片郁郁葱葱,穿过树林,又被整齐地分成了一排,好似张开在天地间的琴弦。

天地忽寂,倦鸟归巢,是一行墨色,像一把弓弦划过,奏响了这幅画卷中溢出来的遥远古曲。琴音瑟瑟,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湖面被荡起了阵阵涟漪,漫着苍鹭低沉的厚重,卷着白鹭清脆的鸣叫,徐徐飘向远方。

颤栗,从指尖漫了上来,沿着手臂一路奔走,惊起了毛发,漾出了满身的震撼,在头皮间窃窃私语,又渗进了心田。汹涌的气息被心间的热浪腾起,漫过鼻腔,在眼眶汇成了湖水,眼前的一切被裹上了灼热的朦胧。

读过的所有文字在这片朦胧中穿梭,最后在我眼前落下了一行: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江山如画,人间值得。

天色终于彻底沉入暮蓝,湖面上的琴弦一根根隐去,白鹭归巢,天地复归寂静。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美,来得汹涌,去得也决绝,仿佛一场幻梦,又如同生命般轮回。

黑夜又一次占据了世界?不,是星河接住了那阵汹涌,琴声在这无垠的夜色中,是不一样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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