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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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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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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蝴蝶牌缝纫机的童年

在写作讲座后,讲师拟了“童年”为主题的选题作业,围绕童年记忆、成长故事、亲情友情、游戏趣事等内容为创作要素进行写作,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难度极高的任务。谁没有属于自己的童年?谁的童年没遭遇过几件刻骨铭心的事?一个人的童年就是相册,藏喜、藏忧、藏过往。童年,还是每一位作家写作追溯的源头,从这里出发,可以一直走到很远的地方。尽管古今中外有不少名家大师,写出过他们童年的经典名篇,依然无法阻止后来写作者的前赴后继。

为了写好这篇文章,我想起出生在小镇四亩地巷的祖居,打算回去寻找一下灵感。于是这个星期天,开着摩托车回去。打开第一道门,是个花园,迎面是两排黄皮果树,一共种有十棵立在花园两边。进入第二重门,是一个石砌的天阶,里面靠左墙角有一棵石榴树,右边转入正厅,客厅正中依然放着酸枝木长台,下面是八仙台,左右放着是官帽椅。客厅左边是卧室,里面除了龙凤大床和梳妆台之外,在角落还放着一台脚踏式蝴蝶牌缝纫机,这台尘封的缝纫机伴随着我童年的生活,给我快乐也给我历练。

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记得那时候,妈妈在鞋厂上班。总是勤勤恳恳上班,从早上干活到深夜,日复一日直到退休。读小学时,中午放学去妈妈的鞋厂吃饭,妈妈是缝纫工,踩着电缝纫机做鞋面,看着她灵活的双手转几圈就是一个鞋面。她不但手脚快,还有加班加点,就是为了多赚点钱,让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好一些,所以经常是厂里的工作标兵。而且下班之后,还拿些鞋垫回家加工,因此妈妈勤劳的形象一直刻在我心里。

那台脚踏式蝴蝶牌缝纫机,是妈妈的嫁妆。晚上回家后,总是点着煤油灯,踩着脚踏板,把几块脚形的布叠加,从外到内一圈一圈缝合起来,完成后就交给我,我就在旁边剪线毛,那时才八九岁。到十二三岁,我也学会踩缝纫机缝制鞋垫。尤其在暑假,作为赚取零花钱的主要来源。虽然一个鞋垫的加工费只有两三分钱,但一天就能做一百多个鞋垫,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有成就感,我可以拿着这些钱去买文具冰棍和玩具,这对于物质匮乏的年代是一份铭记。

当我掀开盖着缝纫机的老花布,用脚踩一下,已经完全踩不动,时间一下子倒流,我和妈妈一起做厂外加工的画面又重现。下面的脚踏板已经失油生锈而固死,并且皮带也断了。只是静静的呆在角落,沉默得让空气凝固,或许那份沉默却指引着我回来的路。回忆起那时候,我熟练流利的手脚,棉线从线圈拉出,经过几个传导位,然后穿过针眼,把线条压在靴底,针位下的机底安装好梭芯,引导岀下面的线条,再按定位摆进鞋垫。右手一摇摆轮,左手推着鞋垫,同时脚下配合着一上一下的蹬踩,就这样手脚搭配,几分钟就缝制成一个鞋垫。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妈妈能拿一些厂外加工的鞋垫回来缝制,以丰富我的物质生活。经过妈妈的悉心教导,到后来我的缝制速度比妈妈还快。缝纫机哒哒作响,不仅缝制了鞋垫,更缝进了妈妈的辛劳,童年的汗水,岁月的印记。一眨眼几十年过去,如今想起来,鞋垫上的线圈就像年轮一样。一圈一圈的绕到现在,就像梦想的画卷,绘山、绘水、绘未来。

我喜欢马拉松,优质的运动鞋是最重要的装备,每当跑步时都会想起做鞋垫的经历。那些赚取零花钱的本事,更是日后面对生活的韧性。童年是人生马拉松开始的五公里,也是人生行囊里最初塞入的几块石头,虽沉重却也压稳了我的脚步。将来的路尽管坑坑洼洼,我仍要带着这些石头上路,它将成为我走向终点线的压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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