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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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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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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竹

看竹叶婆娑,听鸟语虫鸣······如今只是一句空话了。

还是在大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身为生产队队长的父亲,为了不让队里的一块地势高、土质差、不宜种植谷物的一亩见方的土地荒芜,就带领队几个男劳力,从邻县移植来一些种竹栽种在上面 。

竹子适应性强、生长迅速,不几年,队里的竹子就派上用场了,家家户户挑堤用的箢箕、担谷用的箩筐、筢草的筢子······都是用队上的竹子加工制作的。

队里的竹林也是我儿时的乐园。进入深秋,竹林成了鸟儿歇息的家。白天,竹林里的小鸟唧唧喳喳闹个不停,暮色降临,鸟儿紧紧依附在枝头,非常安静,只听到风吹竹叶的声音。吃罢晚饭,我随大哥哥到竹林逮鸟。我用手电筒照在栖息在竹枝上面的不知名的幼鸟身上,鸟儿一动不动,大哥哥身手快捷,伸手就抓到了小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为了改善水利条件,队里多年来茂密的竹林让位给了新开挖的荷花渠。笃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父亲,于是趁机把几兜竹子移栽到了自家宅基地旁的菜地一侧。时光荏苒,秋去春来,竹子繁演生息,在我家房子的西侧就自然形成了一片碧绿的竹园。

有了这片竹园,我家的房子变得冬暖夏凉;有了这片竹园,我家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就连下乡搞摄影的师傅都要带着小青年们来这里取景;有了这片竹园,我家的一些小用具也活络多了,我曾记得我年少时钓鱼用的鱼篓、家用的撮箕、菜篮等便是父亲就地取材用自家的竹子编织的,不用花钱到市场购买。

父亲离开我们后,我们兄弟又相继从乡下母亲身旁搬到城里居住。这样一来,普通意义上的老家竹园就成了实际意义上的母亲的竹园了。从此,母亲把竹园作为一份家业来打理,每年给竹子下一次肥,在竹子发新苗的时候,适当掰掉一些多余的竹笋,并精心看管好家里的猪、狗,不让其闯入竹地而撞毁了嫩竹笋。

炎热天,母亲和左邻右舍的婆婆姥姥在竹园里纳凉闲聊;春、秋两个播种季节,母亲就把自家喂养的一群家禽圈养在竹园里,以免小生灵危害邻家的菜苗和庄稼。母亲为人友善,乐于助人,有时送张家一根竹竿晾衣,有时送赵家一根竹竿做草筢子,而且从来不求回报。有一次,村里搞沟渠清淤,要一些竹竿做标杆,母亲知道后,就要村干部在自家竹园砍伐了几十根竹子,分文未取。

2016年,我为母亲拆旧房建新房。而同时组里的另一个新来的户主也要在我家台基旁并排建房。这样,用地面积严重受限。为了两全其美,母亲顾全大局,毅然让出了整块竹子地。将要再次与身边的竹林说声拜拜,我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

新屋建起的次年,我家屋后围院里面的花草地里,不知不觉就冒出了几兜嫩黄的竹笋,没过多久,竹笋变成了嫩绿的新竹。风吹竹叶,沙沙作响。我畅想,竹子的根茎发达,繁衍迅速,待以时日,必将又有新的一片竹林耸立。

最终我家新屋后面的竹子,没有由几根繁衍成几十根,没能成片成林,而是一根根枯萎了。我的设想落空了。

如今每当回乡下,见不到青青竹林,我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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